40、第 40 章(1 / 1)

第40章

陈秘书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领导,您说什么?”

翘班?

这种话是从工作狂的领导口中说出来的?

这怎么让人不敢相信呢?

梁秋润抬眸,单刀直入,“车钥匙给我。”

陈秘书把车钥匙递过去,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车钥匙给您?不对,难道我不去吗??“

以前都是他去负责开车的。

梁秋润接过钥匙,抬眼,“我去约会,我去做什么?”

“当电灯泡吗?”

*.“......“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领导,我不去的话,那我做什么?”

他习惯了当领导的影子,领导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但是如今领导不让他跟着。

这让陈秘书极为不习惯。

“替我在办公室坐着,下面的人要是过来汇报工作,你先听着,紧急的事情放在旁边,我晚上加班处理。”

吩咐的有条不紊。

但是对于陈秘书来说,天都塌了。

领导去约会。

他替领导上班。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可惜,梁秋润像是没察觉到一样,都出了门口了,又退回一步,陈秘书,今天辛苦你了。”

陈秘书咬着牙,“不辛苦,这是我该做的。”

身为领导秘书。

上刀山,下油锅。

这些都是他该得的!

只是,呜呜呜。

他为什么那么想哭呢。

领导的工作不是人做的啊,他平日里面还在心里腹诗,领导就是个工作机器。

哪个倒霉鬼要是接了他的工作,肯定要倒霉透顶。

哪里料到。

他就是那个倒霉鬼。

江美舒和王丽梅买了棉花和布料回到大杂院后,大杂院门口刚好有人坐着晒太阳,纳鞋底。

瞧着他们提着大包回来。

还有些纳闷。

“江家的,你们这是去做什么了?提了这么多东西?”

江美舒不太擅长撒谎,她也不好说实话,听到熟人荷花婶间,她只能把头低着装死。

好在王丽梅知道在家闺女的性格,直接说道,“给孩子置办点嫁妆,买不起好布料,去托人买了一些棉布,好做一套床单被罩出来。”

这下,荷花婶秒懂了,都是一个院住着的,按照每个月上面的布料供应。

那大家别说做衣服了,就是做床单被罩,都是不够的。

所以下面的人就相办法啊。

去找碎布头子,去乡下找人买纺好的棉布。这些布料不要布票,就是不好看。只是身子都顾不上的时候,谁还管好看不好看啊。

荷花婶,“你买的什么价格?”

压低了嗓音。

江美舒差点要说实话了,被王丽梅给拽了下,“比市面上高三分之一,但是这不是没办法吗?孩子急着结婚,只能当冤大头让人宰了。”

荷花婶听到这话,这才作罢,“那你买贵了,我当时花了市面上一半的价格,买了一卷子做了我全家的衣服。”

王丽梅不和对方争辩这个,笑了笑拉着江美舒进了屋。

一进门,立马把门关上了,怕外面偷听,王丽梅还特意压低了噪音,“你怎么这么老实啊?”

“原以为经历了这一遭后,多少会长个心眼,怎么别人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江美舒摊手,心说。

这不是习惯吗?

她保证,“我尽量藏得住话。”

但是好难啊。

性格如此,别人一问,她就全部倒豆子一样说完了。

只能说尽力。

王丽梅,“跟你姐学下,什么事都尽量藏心里。”

“不该说都别说。”

江美舒下意识道,“那我姐是普通人吗?”

她姐重生搞事业啊。

她呢?

重生当废物。

这能一样吗?

王丽梅见她说不通,揉了揉眉心,她觉得自家闺女有时候挺叛逆的,但是有时候也乖巧的太过头了。

人家问什么,就说什么。

哪有这种傻乎乎的。

“算了,你来帮我把布料扯着,给你做一套床单和被罩,剩下的在给你姐做一件棉衣。”

“若是能有余的,给大乐做一套薄棉袄。”

其实,就那一斤棉花,哪里够呢。

不过好在江美舒身上穿着的夹棉衣,还是梁秋带她去买的新衣服,所以王丽梅做衣服的时候,就没提给闺女做。

江美舒嗯了一声,刚开始忙起来。

外面就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

“美兰啊,你家梁厂长来了。”

这下,江美舒一惊,“你说谁来了?”

结果没想到,王丽梅比她更震惊,“梁厂长来了?”

“快快快快,把家里收拾下,咱们家也太乱了,让梁厂长看到了,这不跟狗窝一样。”

好像长辈都是这样,女婿一旦来家里,就要立马收拾家里,觉得家里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生怕女婿看轻了去。

王丽梅便是这种佼佼者。

江美舒叹气,“妈,你这会收也来不及了,老梁已经在门口了。”

果然。

她话落,王丽梅看了过去,就见到门口立着一个人影,只是因为门关着,隔着纱窗,所以看的不是很真切。

王丽梅,“!”

咬着后牙槽,拍了下江美舒,埋怨道,“看到人来了,你还不去开门,还有心思和我在这里说话。”

“你是心大呢?还是心大呢?”

倒不是江美舒心大,她觉得对待女婿,好像没必要这般郑重啊。

想要人家闺女,还不得废点力啊。

只是看到她母亲这样,江美舒抿抿唇,还是跟着走了过去,她到的时候,王丽梅已经开门了,极为热情,“梁厂长,您怎么来了?”

脸上都快笑的跟花一样了。

恨不得把梁秋润当做座上宾。

江美舒不太喜欢母亲的这种态度。

好在,梁秋润这人敏锐,似乎察觉到了江美舒的不悦,他当即笑了笑,“伯母,您喊我小梁就行了,当做自家晚辈,不必这般客气。”

他既然能来这里,自然不是端着梁厂长的身份来的。

梁秋润把态度放的低,而且他这人生得温和斯文,这般特意收敛气势的样子,也让王丽梅没那么紧张了。

“小、”她到底是喊不出来的,“梁厂长,要不要进来坐下?”

普通的工人对待上层领导,而且还是金字塔顶端的那一部分领导,有着天然的畏惧。

王丽梅也不意外,她爱人是肉联厂的厂长,她听过太多梁秋洞的事迹了。

对于王丽梅来说,梁秋润就是高高在上的领导。

梁秋润不是没察觉到,他微微蹙眉,“伯母不用这般客气,我就是来接江同志去看电影的。”

说完,他目光放在王丽梅身后的江美舒身上。

和早上的蓬头垢面不一样,江关舒穿着一件蓝色的外套,头发随意的扎了一个低马尾,披在肩膀两侧。

越发显得一张小脸白皙柔美。

宛若清水出芙蓉般漂亮。

察觉到梁秋在看自己。

江美舒脸有些热,她不敢抬头,但是转念一想,她干嘛不敢抬头啊。

梁秋润还能吃了她不成。

于是,江美舒雄赳赳,气昂昂的把头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

梁秋润笑了下,声音低沉,“江同志,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愿不愿意去看一场电影?”

他的瞳孔漆黑,目光专注,这般放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欣赏和邀约的滋味在里面。

江美舒脸唰的一下子红了,“嗯,什么时候?”

梁秋润,“就是今天傍晚。”

他给江美舒的那两张电影票上应该有写。

看来对方应该没看。

江美舒还真没看,早上那会太尴尬了。以至于那电影票拿回来后,就被她丢在桌子上了。

她立马转头去桌子上找,果然看到了两张电影票。

她松口气,“等我一会,我这就来。”

江美舒进屋换衣服去了。

王丽梅犹豫了下,到底是邀请梁秋润进来了。只是,梁秋润进来后,她这才注意到,梁秋润的手里提着一兜苹果。

绿色的尼龙网兜塞着的苹果,鼓鼓囊囊的,看着红彤彤的,格外扎眼。

梁秋润恰到好处的递给了王丽梅,“伯母,来的突然,叨扰了。”

很客气,也很尊重。

起码在这一刻,他把王丽梅当做长辈来对待。

王丽梅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稍稍松口气,旋即说道,“这也太客气了。”

梁秋润笑了笑,很是温和,“这哪里是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注意到王丽梅还有些紧张,他主动换了话题,看着地面上的棉布和棉花,他有些意外,“这是做什么?”

带着几分好奇。

这下,就说到了王丽梅的专业领域上了,她顿时放松了几分,“这不是要嫁闺女嘛,家里准备点床单被罩这些,给孩子做陪嫁。”

她说这些,也是想告诉梁秋润,他们家美舒在家是有人疼的。

也是被重视的。

被娘家重视的闺女,将来就算是嫁到婆家去,婆家和女婿若是想欺负对方,也会掂量下。

果然,她这话一落。

梁秋润真心实意地夸赞,“您真是一位好母亲。”

这话说的,王丽梅顿时眉开眼笑,“都是我该做的,哪里还值得夸。”

梁秋润笑了笑,一脸赞许,“怎么没看到伯父?”

江陈粮是胳膊受伤,按理说应该在家养伤才是。

提起江陈粮。

王丽梅的笑容淡了几分,许是梁秋润太过平易近人了,也让她之前的紧张跟着消失了。

“他啊,就是闲不住,觉得自己养病还领单位的工资,实在是过意不去,便去车间了说是他胳膊动不了,但是一张嘴还是能动的,去教下下面的徒弟怎么使巧劲去杀猪,去收拾。”

梁秋润也有些意外,他温润的眉眼带着几分真心实意地夸赞,“那伯父是真敬业。”

“回头我会和他们车间的杨主任说一声的。”

王丽梅听到这话,顿时欣喜了几分,她搓着手,“这怎么好?”

“梁厂长,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到时候别人说你假公济私可怎么办?”

虽然,她很喜欢对方这般做,毕竟,到最后获利的是江陈粮。

是江陈粮获利,那不就是他们家获利了。

梁秋润,“不会。”

“伯父这般敬业,受伤还去车间带徒弟,这般行为都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是我不提,杨主任也会看在眼里的。”

“所以,本质是伯父自己做的好,和我是没有关系的。”

声音温和,态度也是平易近人的。

一点都看不出来在办公室,和人算账时的雷厉风行。

这让,王丽梅也慢慢的放松下去,她去给梁秋润倒水,“小梁啊,真是麻烦你了。”

听听,称呼也变了。

梁秋润却笑了笑,双手接过来,“应该的事,不至于麻烦。”

江美舒梳完头发,换了衣服出来。

怎么也不明白,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她妈怎么就从毕恭毕敬的梁厂长。

变成小梁了?

她妈胆子什么时候,这般大了?

还是说,这里面老梁做了什么?

江美舒有些狐疑地看了过来,梁秋润放下杯子。

四目相对。

梁秋润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她似乎特别适合编这种一个辫子,头发都梳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一张小脸,黛眉杏眼,莹白细腻。

像是上好羊毫笔勾勒出来的一样。

“不走吗?”

江美舒见他在看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唇轻声提醒他。

梁秋润这才回神,他点头起身,“走。”

旋即朝着王丽梅告辞,“伯母,我带江同志出去了,晚上我也一定会把她平安的送回来。”

这是他对女方长辈的承诺。

王丽梅真是巴不得,他们晚上多在外面玩一会,于是特别热情道,“没事没事,你们去玩的开心。”

梁秋润笑了笑,起身去了门口,他的个子特别高,江家的门框有些低,以至于他出去的时候,需要半低着头。

劲瘦的腰也跟着弯了下去。

江美舒的目光微微顿了下,立在后面安静的等待着。

此刻,傍晚的阳光透在门窗上,也洒在了梁秋润的脸上。

他的侧颜很是好看,寸头短发,眉骨高,眼窝深,下颌线条流畅,并不锋利,相反因为白皙,反而多了几分温润和俊美来。

江美舒从后面跟着,她胡思乱想。

就这一身皮囊,看着还挺养眼的。

跟着这样的领导出去上班,倒是不亏。

出了江家的门。

外面家家户户只要是有人在家的邻居,都跟着探出头来,朝着江关舒和梁秋润八卦地看着。

瞧着他们两人要出去。

李大妈一个开口,“美兰啊,你这是要和梁厂长去约会啊?”

这是年轻人特有的名词。

李大妈觉得自己会说这个词,也特别时髦。

江美舒怎么说呢?

她抿着唇害羞地点头。

这算是应付过了。

梁秋润倒是大大方方,朝着众人点头。

等他们离开大杂院后,那天井处瞬间炸了,几乎一整个院子的邻居都往江家去跑了。

“丽梅啊,你家要发达了啊。”

“我瞧着那梁厂长,真是好看,真是气派啊,而且人也有礼貌啊,他竟然还和我打招呼呢。”

“也和我打招呼了,我看着他对我点头了。”

“哎哟,真是想不到,这种大领导竟然还挺平易近人的,他有没有说来找你家美兰是做什么啊?“

说实话。

王丽梅还从未被这般热情的对待过,别看他们这个院子里面的人家穷,但是也有在好单位上班的。

例如荷花婶家的,她男人在供销社上班,那走出去是要被人高看一眼的。

还有李大妈,她儿子就更了不起了,说是被分配到供电局去了。

这不得了啊。

李大妈平日在大杂院都不用正脸瞧人的,如今这般捧着王丽梅,让她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好比平日上不得席面的人家,今儿的突然被人拉着坐主位了一样。

饶是王丽梅也有些飘飘然起来,这是人性。

不过,也就一会,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梁厂长人是很好,不过和我们家却没什么关系。”

“我闺女嫁给他,以后就是梁家的人了。”

言外之意,就算是大家讨好我也没用。

真有事想去找他们家门路,让美舒去求梁厂长办事这种。

是不可能的。

王丽梅不可能大包大揽,吹牛自家和女婿梁厂长有多好。

这要是一旦说出去了,往后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怕是少不了。

她面子是好看了。

被人恭维着,但是到最后,受委屈的是她闺女。

自家男人受伤,她都不想让闺女去求梁厂长,白白耗了这种情分。

她又怎么可能因为外人,让闺女去求梁厂长帮忙呢。

这一场婚姻里面,本质是他们家占便宜,那就要把握度了。

不然,到时候闺女这日子怕是过不下去。

听到王丽梅这般说,荷花婶有些叹气,”丽梅,你也太谨慎了,随便应承两句也没什么,大家都是一个院几十年的邻居了。

王丽梅顿时摆手,“我可没这个能力,有能力的是梁厂长,可不是我。”

“我家芙兰嫁给他,本来就属于高嫁了,我们这些娘家人要是在拎不清,那可是拖我家美兰的后腿。”

“那可不行啊,今儿的我王丽梅可把话放在这里了,以后真要是求人办事,大家一码归一码,可别麻烦到我家美兰头上。“

“不然以后我家美兰日子过的不爽利,我可要把这责任算到大家头上了。”

王丽梅这一张嘴是真敢说啊。

说出来也是真的罪人。

大家气归气,不过也都还是舔着笑脸的,毕竟,谁让王丽梅闺女高嫁,眼瞅着要发达了呢。

这众人心里酸的,羡慕的,姑且不提。

外面。

现在的天气有些冷了,尤其是到了下午的时候,虽然太阳还没彻底落下去,但是那冷风吹在人的脸上,却有些像是刀子一样割的生疼。

江美舒也不例外。

她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脸,藏到了衣服里面,只是,她今儿的穿的不是高领的毛衣。

所以遮了个寂寞。

胡同窄道里面的风越刮越大。

“站我身后。”梁秋似乎察觉了,他宽阔的身板往前微微一挡,故意抬起的胳膊,遮住了大半的风口。

江美舒犹豫了下,在寒风和梁秋润之间,选择了梁秋润。

废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又不傻。

“马上就到了。”梁秋润说,“车子就在前面停着。”

江美舒嗯了一声,舒服的躲在梁秋洞的身后,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越发显得身姿修长,温润如玉。

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梁秋润的后脖子,黑色的短发茬很是茂密。

想来摸着也有些扎手。

真是胡思乱想。

江美舒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跟着梁秋润的步伐,他个子太高了,腿也长,他迈出去一步,江美舒恨不得要迈出去两步。

察觉到自己太快了,梁秋有意放慢自己的步子,“你这个衣服不挡风?”

他回头注意到江美舒脸色被吹的发白。

问完,他便顺手摸了下江美舒身上的衣服,夹了一层薄面,但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布料。

不止不挡风,它还会透风。

梁秋润犹豫了下,便要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却被江关舒制止了,“别别别,马上就到了。”

“我跑过去。”

小姑娘撒欢的跑,梁秋润反而被落在后面,他把衣服脱到一半,注意到江美舒那欢快的步伐。

梁秋洞忍不住笑了笑,旋即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去。

他到的时候,江美舒蹲在小轿车的车门口,缩成一团,像极了一只娇气可爱的小猫咪。

梁秋润微微顿了下,拿出车钥匙,“快上来。”

江美舒唆了一声,也没往后坐了,直接坐到了前面的副驾驶上,谁让梁秋润只开了副驾驶呢?

等江美舒坐到座位上的时,她才稍稍松口气,“外面真冷。”

“风也大。”

十一月的风,真不是开玩笑的。

梁秋润打开车门,上了驾驶座上,他侧头看她,“没穿厚衣服吗?”

江美舒扯了扯袖子,“这件就挺厚的。”

梁秋润抿着唇,没有说话。

车子一路从取灯胡同,开到了电影制片厂。江美舒这才发现,取灯胡同离电影制片厂竟然不远。

也就开了二十分钟便到了。

但是江美舒来这么久,好像从来没听过周围的人,谁说去看电影过。

毕竟,这年头吃饭都吃不饱,看电影属实有些奢侈了。

也就梁厂长这种条件好的,才会去看吧。

也不知道电影院人多不。

还真多。

到了电影院,外面乌压压的人头,基本上都是年轻的男女,有的还穿着蓝色工服。

有的人早早的换上了棉猴儿。

再不济,也是穿劳动布的。

甚至,还有不少女同志,还穿了那种蓝白格子翻领的毛呢大衣,在留着空气刘海,很是体面和时髦。

除了??江美舒。

之前梁秋润给她做的那套衣服洗了去,她今儿的穿了一套旧的,是用她爸的工作服改过来的,不过里面加了一层薄棉。

但是在胳膊肘的位置,她爸因为杀猪的原因,所以补了很大两个补丁。

而能来这里看电影的人,基本上都是条件不错的,或者说出来约会,大家也不会穿破衣服呀。

*I*.“......“

有些尴尬的扯了扯衣服。

早知道大家都这么体面,她就不来了啊。

搞了半天,就她家最穷啊。

梁秋润看出了什么,他抬手轻轻地牵着江美舒的袖子,温和道,“一会看完电影了,我们去找老张,让他给你也做一套呢子大衣。”

江美舒摇头,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好在,梁秋润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走吧,我们去买瓜子。”

他总是这样,很容易就能看穿江美舒的自尊心。

梁秋润岔开的话题,让江美舒轻轻的松口气。

老旧的电影院门口有个小报亭,里面就有人卖瓜子的。

江美舒跟在他后面,过了好一会,她才小声地问道,“老梁,你不觉得我给你丢人啊?”

还这么牵着她一路。

就好比西装革履的霸总和衣衫褴褛的小女佣。

她自己都觉得没脸去见人了,但是梁秋却牵着她的衣服,走了一路。

丝毫不管外面是怎么看的。

梁秋润听到她这个说法,有些意外,“怎么会?”

他停下来,认真地看着江美舒,语气温和又笃定,“小江同志,你很好,请停下你的妄自菲薄。”

他倒是觉得,按照“江美兰”的这幅样貌,整个电影制片怕是都找不到比她更出色的。

所以,和穿什么衣服有关吗?

长得好看,就是穿麻袋也好看不是吗?

江美舒有被安慰到。

见她情绪好了一些,梁秋润才牵着她袖口的衣服,去报亭门口排队。

他瞧着卖的有瓜子,还有炸米花。

梁秋润回头去看江美舒,“一样来一些可好?”

江美舒来到这里后,其实从来没吃过零嘴。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葵瓜子和炸米花,那炸米花被炸的蓬松,一颗颗的,白花花。

一看就是细粮。

这年头肯把精白米炸成米花,当做零嘴儿的,真是奢侈啊。

江美舒想了想,“先问问多少钱?”

她倒是知道柴米油盐贵了。

梁秋润不用开口。

前面的同志就说了,“瓜子三毛钱一包,炸米花五毛钱一包。”

是用报纸包成三角形状,刚好倒了一捧进去的。

其实说是五毛钱,也没多少。

若是吃的快的话,两口就没了。

梁秋润计算了下看电影的时间,他想了想,“我们要两包炸米花,再要一包瓜子。”

“另外。”他的视线在北冰洋汽水上停留了片刻,天冷,不像是夏天这些汽水被冰镇过。

相反,这些汽水全部都泡在锅炉里面,用着蜂窝煤炉子的小火畏着,这样出来的汽水也是热的,喝着不会觉得冰。

当然了,颜色也是花花绿绿。

梁秋对这些汽水的味道,其实并不熟悉。

“你要什么味道的?”

他去问江美舒的意见。

江美舒眼睛亮晶晶,“我要橘子味的。”

酸酸甜甜,贼好喝。

梁秋润点头,朝着那售货员道,“那我们在要一瓶橘子味的汽水。”

“帮我一起算算多少钱。”

对方迅速就算了出来,“两包炸米花一块钱,还有一包瓜子三毛钱,另外一瓶汽水两毛钱,加起来一共是一块五。”

梁秋润嗯了一声,从兜里面掏出一张大团结递过去。

对方看到这大团结还有些头疼,“您等等。”

他们这里做的都是小本生意,经常两毛毛的那种,这种十块钱的大团结要是找零的话。

怕是要好一会。

小同志找了半天,算是找到了八块五的零钱,“同志,您的找零。”

梁秋润避开身子,声音温润,“交给我爱人就好了。”

于是,江美舒就这样华丽丽的,被塞了一兜的毛票子。

她有些情,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梁秋润。

梁秋润抬手,示意她看自己,“没手了,零钱你收着当零花钱。”

听听这语气。

排在江美舒后面的女同志,下意识地去瞪自家对象,“你看看别人的对象,炸米花买两包不说,还买汽水,买汽水不说,一堆钱给他对象当零花钱。”

“你在看看你,买三毛钱的瓜子,你还要给我抠抠搜搜半天,非说你妈给你装了炒黄豆。”

“老娘不想吃炒黄豆,就想吃瓜子不行吗?”

“我就问你买不买?不买瓜子和炒米花,这电影我们也看了,就当吹了。”

她对象“…………”

江美舒还想再听下八卦,但是梁秋润却拽着她要离开了,“电影要开始了。”

这都五点半了。

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

“好吧。”

江美舒有些失望,她都要走的,结果先前那怒骂自家对象的女同志,突然拽着江美舒的手,“姐妹,你这对象哪里找的?”

“他还有没有兄弟什么的,介绍我下?”

她真是受够了,现在这个死抠门的对象了!

江美舒,“......”

她凝滞了好一会,“同志,我对象是家里长辈介绍的。”

顿了下,她还真去问梁秋润了,“家里可有没结婚的兄弟?”

梁秋润温润的表情维持不住了,几近乎凝固,“没有。”

咬着牙,把江美舒给拽离了热闹现场。

甚至,梁秋润自己都没发现,他在和江美舒接触的过程中,竟然没有剧烈的应急反应。

江美舒跟着他进了电影院的里面,才反应过来,“你不吐啊?”

梁秋润也反应过来了。

他愣了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只是一层浅表的鸡皮疙瘩,比起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去了。

他讶然了下。

“似乎在好转?”

自己的语气也有些疑惑。

江美舒捧着一堆零用钱,语气非常认真,“老梁,我是你的良药啊。”

说完,她自己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好中二的语气啊。

倒是梁秋润听完,一双漆黑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江美舒,“你是。”

很笃定的语气。

梁秋润这种毛病,已经有十几年了,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面,他一直都在避免和人碰触。

他也去问过医生,医生说他这是战后应激反应。

至于什么时候好,医生也说不准。

这毛病出现的突然,现在似乎快消失的也突然。

他太过认真的语气,倒是让江关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也止住了笑,“我开玩笑的。”

“嗯,我认真的。”

四目相对。

他太过直的眼神,让江美舒有些受不住了,她率先移开眸子,有些疑惑,“你怎么给我这么多钱?”

梁秋润,“零用钱。”

“女孩子手里不能没有钱。”

也不多。

刚好把控在一个范围内,多了“江美兰”不会收,但是少了,他也不好意思给。

就这种机会很好,可以让他在没结婚的情况,也能正大光明的给她塞钱。

还是她不好拒绝的那种。

只能说,梁秋润在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双方之间的那个尺寸。

既不会过分,又能维持住“江美兰”的自尊心。

江美?不是没察觉到,梁秋润的用心良苦。

她抿着唇,攥着那一把零花钱。

梁秋润的动作,让她有一种上辈子她爸偷偷,给她塞零花钱的既视感。

不抗拒。

甚至有些细微的欣喜,因为这会让她觉得,有人在在乎她,关心她。

怕她在经济上困难,绞尽脑汁给她塞钱花,却还要小心翼翼地照顾这她的自尊心。

她要在给梁老板在加一分!

毕竟,在梁秋润眼里的小钱,零花钱,但是到了江美舒这里,可能是她半个月的工资。

只能说,个人对金钱的体悟不一样。

不过,她还挺喜欢这个大方多金,并且愿意爆金币的梁老板。

进了电影院里面后,和后世差不多,里面乌漆嘛黑。

都是一排排由高到低的座位。

江美舒喜欢坐后排,她喜欢那种高视觉,无死角的座位。

于是,她轻车熟路的走到了后面中间的位置。

可怜梁秋润还是第一次看这种电影,他只能跟着江美舒走,到了后面。

他有些疑惑,“为什么不坐前面?”

“前面离幕布太近了,没有坐在远处看的效果好。”

说完,江美舒就后悔了,毕竟,她拿的是贫穷貌美人设,这般说话的样子,对方还以为她来过电影院。

好在梁秋润并没有计较这件事。

“那听你的。”

声音温和,不带一丝锋芒,像是清泉石上流,淙淙作响。

黑暗中只能看清楚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是江美舒想,就梁秋锐这样的声音。

真是好听啊。

等他们坐好后,前面的幕布就开始刺啦一声响起来了声音。

草原儿女的开头曲便响了起来。

同样的,坐在他们前面的一对年轻男女,也开始动作起来。

开始是轻微的牵手。

到了后面,慢慢的借着黑暗,两人也贴到了一块,半依偎在一起。

在到后面,当电影上的声音放到最大的时候。

两人竟然贴在一起打啵。

有些轻微细小的水意。

意识到他们在做什么后。

江美舒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有些后悔不该选这个后面的位置了,她没想到,这个年头的人也挺热情啊。

热情过后,她有些尴尬。

毕竟,旁边还坐着梁秋润啊。

梁秋润是战场上下来的,耳目灵敏,他也注意到什么了。

只是,他尽量让自己的目光抬头看向幕布。

只是,周围细微的声音,却不断的往耳朵里面进。

那种浑身的燥热,也慢慢让人憋闷起来。

梁秋润闭了闭眼,江美舒也有些尴尬,她想去看梁秋润,又不敢,最后气呼呼地看向,下面座位椅子上的一对年轻人。

挣扎了好久。

当梁秋润睁开眼的时候,就瞧见小姑娘探头过去,夹在两人中间,一本正经地问,“好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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