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街，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充斥着矮人一族特有的粗犷与豪迈。 空气中弥漫着铁腥味和热浪，驱散了灰石堡的寒意。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由粗粝的石块堆砌而成，各种精密的炼金装置，像是菜市场的白菜一样随意摆放在店铺门口，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市场内鱼龙混杂，除了身材矮壮，满脸络腮胡子的矮人工匠，还有不少人类商人、兽人苦力，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地精，驾驶着他们那些奇形怪状的炼金造物招摇过市。 一个地精甚至乘坐着一个四米高的大铁人，一边敲锣打鼓，一边用尖锐的嗓音大声叫卖着“祖传秘方，包治百病”的炼金药剂，引得周围的人群纷纷侧目。 不过，这座城市的士兵也是真的多。 几乎每隔几步，就能看见提留着蒸汽动力枪，身披炼金护甲的士兵在街道上巡逻。 他们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维持着城市的秩序，见到莫里斯胸前的圣玛缔一级公民勋章，还会主动停下脚步，敬礼问好。 “这灰石堡，可真是名副其实的钢铁之城啊。” 莫里斯看着周围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以及那些精密的炼金装置，不禁感叹道。 塔妮亚则对那些新奇的炼金造物更感兴趣，她一会儿跑到一个冒着蒸汽的机械傀儡面前，好奇地戳戳它的金属脑袋，一会儿又跑到一个正在喷火的炼金火炉旁边，试图用手指去触碰那跳动的火焰。 “喂，小家伙，别乱跑！”莫里斯一把揪住塔妮亚的后领，将她拉了回来，“小心被那些炼金装置伤到。” “知道啦，知道啦！”塔妮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展示“自动售货机”的地精，说道，“莫里斯，我想喝那个冒泡泡的饮料！” 莫里斯顺着塔妮亚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地精正站在一个巨大的金属箱子旁边，大声吆喝着： “最新款的自动售货机！只需要一枚银币，就能享受冰爽可口的饮料！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莫里斯看着那个所谓的“自动售货机”，不禁哑然失笑。 说是自动，但莫里斯的动态视力让他清晰地看见，铁箱连接的缝隙内，偶尔会闪过一抹绿色的身影，速度飞快，稍纵即逝。 这分明是有地精躲在里面操作。 “一枚银币，你自己玩去。” 莫里斯面无表情地说着，将塔妮亚从自己身边推开，然后自顾自地走到街边，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翻开细细阅读起来。 那是他从车站附近一个报刊亭顺来的，上面用圣玛缔语详细介绍了灰石堡的历史、文化和景点。 塔妮亚不满地嘟囔了几句，但看到莫里斯没有理会她的意思，也只能乖乖地跑去买饮料了。 根据小册子的介绍，灰石堡全长142公里，宛如一条钢铁河流，将北境与圣玛缔分割成两段。 这座城市最初是为了抵御来自北境的蛮族入侵而建立的，因此防御工事格外坚固。 靠近北境的那部分城墙，由巨大的黑曜石堆砌而成，高度高达20余米，远远望去，如同一道黑色的巨浪， 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后来，随着炼金技术的发展，灰石堡的城墙又经过了几次炼金烙印和新型材料的加固，翻修了不下百次。 如今，哪怕是巨龙的吐息，也无法在上面留下丝毫痕迹。 莫里斯放下手中的小册子，目光投向远方。 天际线上，黑色的烟尘如同巨龙般盘旋而起，遮天蔽日，隐约还能听见轰隆隆的机械轰鸣声，那是工业采矿的声音，也是灰石堡的命脉。 恩塔提斯家族依靠着灰石堡丰富的矿产资源，积累了惊人的财富，也正是这些资源，支撑着圣玛缔的工业发展，为这个国家源源不断地输送着钢铁与火焰。 然而，这些财富的背后，却隐藏着无数的血泪和牺牲。 城墙外，是广袤无垠的北境。 那里并非只有冰雪和荒原，更生活着各种各样的种族。 兽人、冰巨人、狗头人……他们组成了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时刻虎视眈眈地盯着灰石堡，为了争夺生存空间，他们与灰石堡外的军队常年发生着战争。 战争的号角，在这片土地上已经吹响了近百年，大型战争至少爆发了二十多场，每一次，都伴随着无数的鲜血和生命。 这并非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只是为了生存的无奈之举。 北境的贫瘠，不足以养活那么多种族，部落为了更肥沃的土地，为了族人的温饱，必须战斗。 而圣玛缔，为了人民的温饱，为了国家的安全，也不可能退让任何一步。 一边是拼命求生的部落，一边是誓死扞卫家园的士兵，他们都是为了各自的种族能够幸福生活，而不得不举起手中的武器。 有人温饱，就有人遭受苦难，这无关正义，只是生存的残酷法则。 莫里斯看着远方那黑色的烟尘，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早已见惯了战争的残酷，也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义，只有永恒的利益。 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进入北境的线索，至于恩塔提斯家族的权力斗争，以及城墙外的战争，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个赏金猎人，一个为了金钱而卖命的工具。 “莫里斯，你在看什么？” 塔妮亚喝完了饮料，蹦蹦跳跳地跑回到莫里斯身边，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 莫里斯淡淡地回答道，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继续在矮人街逛逛，寻找修复武器的店铺。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士兵，脚步匆匆地穿过人群，径直朝着莫里斯走了过来。 士兵在莫里斯面前站定， 恭敬地行了个军礼， 然后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徽章， 吞了口口水， 试探性地问道： “请问，是莫森先生吗？” 莫里斯微微皱眉， 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位士兵， 但对方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我是，怎么了？” 士兵听到莫里斯的确认， 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紧张。 “是这样的，我们的头儿， 啊……也就是罗根·恩塔提斯大人， 灰石堡城防军的总队长， 想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