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雷蛇游走,雨淅淅沥沥下着,似乎没完没了。 陈强抽了几口水烟袋,口鼻吐出一团烟雾,躁动的情绪有所缓解。 从小板凳上坐起来,他披上雨衣,走到鸭棚处,鸭群受惊,发出一阵嘎嘎的声音,一下子跑到角落里。 鸭棚地势很高,特意拉了几车的黄泥堆积起来,上边覆盖粗沙子,并不怕被河水给淹没,鸭子没有落脚的地方。 只是这鸭棚盖得不小,光是棚顶塑料膜的积水弄掉,够他折腾好一会儿了。 半个小时左右,陈强才从鸭棚离开,感觉腰都有点疼,跟手持镰刀割了二亩稻田差不多,别提多难受。 又在窝棚的遮雨棚下坐了一个小时,抽了好几次水烟袋,始终没见再有人过来,就拿着冲担走向林东的窝棚。 刚才逃走的那两个人,那是上林村的人,就怕他们回去召集村里的青壮年,又跑来这里救人。 毕竟那村子民风彪悍,又很团结,欺负一个能带出一片,一般人都不敢惹。 “强子,要不要喝两口?”林东看到他过来,笑着说道。 “也行!长夜漫漫,不喝酒总觉得时间走得慢!”陈强笑着说道。 “哈哈……我早已忍不住了!”林东拎出酒壶和一袋生花生,随即拿出两个碗,把酒倒上。 两人吃着生花生喝着酒,聊起来上林村的事情。 上林村在小镇东边,距离这里可是很远,大概有个六七公里左右。 林东并不怕上林村的人,他老婆娘家是下林村,他那些大舅子们没少跑去上林村干架,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真要把他惹毛了,找大舅子们到上林村,把他们村子给封了,挨家挨户找人,把人狠狠揍一顿。 听他说上林村距离这里六七公里,陈强就放心了,把两个跑掉的歹徒,走路要是回去搬救兵,不得一两个小时,等他们带着人来,天已经亮了。 派出所那边连夜审问早已有了结果,肯定要去抓人。 又或者他们跑回家,连夜收拾衣物就离开清河镇,到外边躲了起来。 要是后者的话,陈强就放宽心了,人跑了最好,不怕他们来找麻烦,也能安心把鸭子卖了回村子里陪老婆养胎。 当然,人抓住最好,进去踩缝纫机最好。 有人持刀在菜市场抢了个老太婆的几毛钱,直接判了七年,更何况他们这些人明目张胆持刀来养殖场抢鸭子,属于团伙作案,罪责更重,十年以上跑不了。 两人正喝酒聊着,鹅群发出一阵叫声,紧接着一阵汽车的声音。 他们走出窝棚一看,只见两辆小货车一路疾驰,开到浮桥的位置,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走,咱们过去看看!”陈强不敢确定是不是鸭哥过来了,还是说上林村的人过来。 他拿起冲担,快步向浮桥跑去。 林东也拿起冲担,跟在他的后边。 这时候,两辆车驾驶室下来四个人,打着雨伞,车箱上下来四个人,打着手电筒,一起顺着浮桥走了过来。 “强子!”走在前面的人,大喊了一声。 听闻是鸭哥的声音,陈强微微一怔,连忙回应了一声,“在呢!” 很快,浮桥上的几人,走到了对岸来。 “鸭哥,这下雨天,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陈强连忙迎了上去。 “这点小雨算什么,一会儿就停了,生意重要!”鸭哥递给他们两人各个一支烟,自个点燃一根,笑着说道。 “鸭哥,这次来得早一些,怎么来名头了这么多人?”陈强心中还是有点防备。 “昨天那三百只,打着农村土鸭子,根本不够卖,我寻思着今天得抓六百只才行,也就多喊了一辆车和几个人过来帮忙!”鸭哥解释道。 在交谈了几句,陈强找不到破绽,也怕惹恼了这最大的买家,便让他们抓鸭子。 他和林东没有帮忙,在一旁观看,就怕他们发难。 没办法,天色还没破晓,人家可是八个人,他们则是两个人,就怕阴沟里翻船。 只是两人似乎误会了,人家真是来抓鸭子,那是忙的不亦乐乎。 几人相互配合着,有人绑好鸭子,有人负责挑到河对岸,摆放在路边。 一行人一直忙到黎明破晓,才把鸭子过完台秤装完车。 “兄弟,这两天一共抓了九百只鸭子,我这里记着数,下午三四点,你来我家先结一次账,你放心,我也安心!”鸭哥提议道道。 “谢谢鸭哥了!”陈强连忙说道。 对方这话说到他色的心坎里了,那可是九百只鸭子,一只六七斤重,按照市值那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客气啥,咱们下午见!”鸭哥摆了摆手,上车关车门,车子就开走了。 目送车子离开,陈强拿发票,走回了窝棚,刚推开门,发现妻子已经坐在床上,点燃了煤油灯。 雨早已停了,抓鸭子那么大的动静,她还能睡得安稳,那就奇怪了。 “把你吵醒了?”陈强把发票递给她,脱下雨衣,擦拭一下身子,换上一条干净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