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语离开后的第四日, 上午时分, 天空被厚厚的阴云遮蔽,空气阴冷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咚咚咚——” 清脆的敲击声回荡在山洞里。 西一栖正坐在山洞最深处,手持捣药杵专注地碾磨着什么,身旁散落着几块木炭。 转眼,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平静。 “巫西栖!族长让我叫你过去一趟!”一名族人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脸色惶恐不安。 这是怎么了? 西一栖眼皮一跳。 今天她正在忙着制作对部落生死攸关的重要东西,为此她特地叮嘱过沉圻,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她。 此刻,族长竟然还是遣了人来,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到底发生了什么?”西一栖眉头紧蹙,语气严肃。 “您就快跟我来吧,出大事了。”那人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扯着她就往山洞外面跑。 两人的步子迈得极大,仿佛脚下生风。 没几步就到了晾肉架的附近。 那地方已经挤满了族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如临大敌般的紧张与深深的忧虑。 见西一栖到来,人群自觉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正蹲在地上的沉圻眉头紧锁,仿佛拧成一团的麻花,双眼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某一处,眼神凝重。 他没有抬头,只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低沉的声音:“你快来看看!”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西一栖知道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急步绕过人群,凑近一看。 这是…… 血! 西一栖头皮一紧,心中不祥预感汹涌而起。 这几天族人根本没外出狩猎,也没有人受一丁点儿伤。 地上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血迹? “这是今天早上乌露她们晾晒肉干时发现的,不只这一处,地上、树枝上到处都有。” “我们顺着血迹走了一路,发现有人悄悄从部落后面绕过来。”沉圻站直身子,转身说道。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肯定是有外来者偷偷摸摸到过炎源部落。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难道是山岩族长派过来的吗?”有人猜测道。 也有人惊呼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我们居然一点儿察觉都没有!” “不会给他听到了什么吧……” 族人们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小声嘀咕了起来,担忧声此起彼伏。 西一栖蹲下来,用手摸了一下。 血迹早已干涸。 “此人必定是在前日晚上至昨日半夜这段时间来到部落的。” 蓝西一脸茫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西一栖这样笃定,连忙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前日傍晚那场雨才停下,而这些血迹并未被雨水冲刷掉,能够安然留在这里,就足以说明来人是在雨停后踏入部落的。” “而且你瞧,这些血渍已经干涸许久,颜色暗沉如铁锈,绝对不可能是今天早上留下的。” 西一栖解释了一句。 气氛刹那间变得有些凝重。 有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那这可怎么办啊……” 西一栖心事重重,思绪如乱麻,这句话犹如耳旁风直接就掠过了。 她仿若未闻,毫无反应。 但是其他人可听得真真切切、一清二楚。 这话算是直直地问到了他们的心坎上。 一时间,人群议论纷纷,七嘴八舌说什么都有。 有的神色焦灼地叫嚷着要赶紧迁徙,仿佛晚一刻就会大祸临头;有的挥舞着手臂,高声说要加强戒备;还有的人就面色茫然,呆若木鸡地杵在原地,显然是毫无头绪。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让场面变得混乱不堪,几乎快要失控。 “够了!” 一声厉喝以排山倒海之势穿透了嘈杂的环境。 瞬间,骤然安静了下来。 只见沉圻正绷着脸,宛如一只即将发怒的猛虎,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 他也正在绞尽脑汁思索着这件事,头绪都还没理清,这嘈杂的声音如同无数只苍蝇在耳边乱飞,吵得人头疼欲裂。 索性便怒喝了一句。 显然有人是不怕的,一旁的尼亚着急得面红耳赤:“族长,这要是山岩族长派的人可就糟了!” 说完,还万分懊恼地捶了一下脑袋,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两天究竟是谁在放哨啊,怎么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这话瞬间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巨石,一下子牵动了族人的情绪。 “对啊,是谁放的哨?” 人群中不断有人大声责问起来。 大家开始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你一言我一语。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这时,沉圻猛地抬手一挥,语气威严地说:“大家先冷静一下!这事情怪不得负责放哨的人。” 部落周围围墙未建好,前些日又下雨,夜晚视线更是极差。 虽然从交易会之后,已经加强了放哨的力度,但因为警戒范围太大,难免还是会出现一些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