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斯年陪着梅婶一同踏入了车厢,斯岁则熟练地驱赶着马车,马蹄嘚嘚,向着梅婶娘家所在的靛蓝村一路疾驰而去。 老刘头早上被拉牛车的繁忙活计紧紧缠住,实在抽不出空来。而梅叔呢,因着与梅婶娘家人长期的不对付,自然是不会跟去的。 斯岁心里放心不下斯年,干脆一咬牙,决定跟着一同前往。 马车如一阵疾风,不多时便在梅府那气派的门口稳稳地停了下来。周围围观的人赶忙诚惶诚恐地站到一旁,目光急切而炽热地紧盯着车厢,满心好奇又满怀期待地等待着,都想瞧瞧这车厢里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他们根深蒂固的认知里,能这般风光地用上马车出行的人物,定然是非富即贵,不容小觑。 梅婶的弟弟梅权,弟媳梅氏,此刻正在门口满脸堆笑、殷勤万分地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我要是能坐上去,哪怕就一次,死而无憾呐。”身旁的一位妇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华丽的马车,满脸艳羡,心动得不能自已,忍不住脱口说道。 “还别说,这向来普通的梅家啥时候结识了这么有钱有势的主儿?”另一个人满心疑惑,眉头紧皱,忍不住好奇地猜测起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众说纷纭。斯年却只是神色淡然,嘴角微微上扬,轻轻说了一句:“让子弹再飞一会?” 就在这时,车厢的帘子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被拉开,斯岁早已将车凳稳稳当当、妥妥帖帖地放置好,梅婶轻抬裙摆,身姿婀娜,踩着凳子,一步一步优雅而缓慢地走下来。 这一瞬间,原本喧闹不休的围观人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和议论声,如潮水般汹涌。 “不是吧,我是没睡醒?还是撞见鬼了?梅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看了。”有人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忍不住大声惊呼,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 要知道,平日里的梅婶总是素面朝天,穿着简单朴素,走在路上,众人都懒得多瞧上一眼,如同路边不起眼的野草。 “莫不是被哪个大户人家看中,给精心装扮了一番?”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妄自揣测着,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瞧这一身行头,这精致的首饰,怕是花了不少银子吧。”一位大嫂眼中满是羡慕,啧啧称赞道,那神情仿佛自己也置身于这般荣华之中。 梅权和梅氏也被这一幕惊得呆立当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梅权揉了揉眼睛,嘴巴张合了几下,结结巴巴地说:“姐,你……你这是?” 梅氏则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的光,酸溜溜地说道:“哟,姐姐这是发达了,也不提前跟咱们说一声。” 梅婶神色从容,不卑不亢,声音平稳地说道:“我不过是回来看望咱娘和小侄子罢了。” 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叹和议论。 “这气派,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说不定是遇上什么贵人相助了。” “看她弟媳那脸色,难看死咯,准是嫉妒了。” 梅婶在斯年的搀扶下,昂首挺胸,仪态大方地走进了梅府。 一进府,那弟媳梅氏便阴阳怪气地说道:“姐姐如今这排场,可真是让我们望尘莫及啊。” 梅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坚定,回道:“我这算什么,不过是沾了朋友的光。” 梅氏不依不饶,双手抱在胸前,冷哼一声:“哼,别是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斯年忍不住挺身而出,说道:“梅婶为人正直善良,你莫要胡说。” 梅氏白了斯年一眼,满脸不屑:“你这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正说着,梅婶的娘闻声匆匆赶来,看到梅婶如今的模样,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惊喜,紧接着便是深深的心疼。 一家人就在这或嫉妒、或欣喜、或猜疑的复杂氛围中,开始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