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年和黑影才刚迈进院子,身后就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 “斯岁哥哥,等等我。” “斯年姐姐,等等我。” 来的是位胖妇人,不施粉黛,她身着一袭深蓝色粗布裙裳,那衣裳的布料虽不精细,却也被洗得干净整洁。 因着身材丰腴,衣裳在她身上显得紧绷,腰间的褶皱都被撑得平展。 一头黑发简单地盘在脑后,几缕散落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额角。 妇人臂弯里挎着一个竹篮,篮子上覆盖着一块布,不晓得篮子里头装的是什么。 她身后跟着一位穿着杏色襦裙的小女孩,肉嘟嘟的脸蛋,好想伸手捏一把,笑起来时,眼睛便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细缝。 小女孩头上梳着两条小辫子,小身子圆滚滚的,走起来路,摇摇摆摆像只小企鹅,头上的辫子也随之甩来甩去。 斯年一看便知这两位就是黑影口中的胖婶母女。 “斯岁。”原来黑影的名字叫斯岁。 原主的父母起名字的时候倒是挺用心的,不像村里大多数父母都喜欢给小孩起贱名,说是好生养,比如,狗蛋,傻妞,牛娃,丫头…… “斯年,斯岁,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确实已经不同。”斯年不禁心生惆怅。 “胖婶,胖丫。”斯岁卸下肩头的担子,招呼道。 “斯岁,你这是带年年去打水呀,胖丫嘴馋想吃饺子,我多包点给你们送来。”胖婶打量着他们,然后掀开布,竹篮子装着满满一盘饺子。 “胖婶,这怎么好意思,你留着给胖丫吃吧。”斯岁看了一眼饺子,收回目光,婉拒道。 “斯岁哥哥,我吃饱了,这些是留给你们的。”胖丫挺了挺小肚子,展示她的战斗成果。 噗呲,斯年冷不伶仃笑出了声。 “斯年姐姐,又开始傻笑了?又要打人了?”胖丫吓得躲在胖婶身后,探出小脑袋。 “胖丫,不许乱说,斯年姐姐一点都不傻,她只是生病了。”胖婶揪了一下胖丫的小辫子。 “斯年姐姐,你快点好起来,像以前那样陪我玩。”胖丫从兜里摸索出一块酥糖,颤颤巍巍塞到斯年手里。 “胖丫她爹昨儿去了趟镇里给她带回来的,这丫头宝贝的紧,我逗她,让她分我一块都舍不得,说是要留给斯年。”胖婶淡淡一笑,抚摸着胖丫的小脑袋。 “年年以前也是如此,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就是想到胖丫。”斯岁瞅了瞅身旁的斯年。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这么好的孩子,不能开口说话,她爹娘又走的突然,小小年纪受了刺激,一下大雨就犯病。” “也是辛苦你了,屋里屋外都要操持着,可你也只是个孩子。”胖婶说到动容处,眼眶里噙着泪水。 “不辛苦,我这条贱命是年年救回来的,不然早就成了畜牲的口中餐,盘中肉。”斯岁一脸平淡的诉说着自己的过往。 “什么贱命不贱命的,都怪我,送盘饺子,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干嘛,快快端进去,趁热吃。”胖婶将盘子从竹篮取出来递到斯岁手中。 “谢谢胖婶,我明天把盘子洗干净送过去。”斯岁接过盘子回应道。 “好嘞,我们也该回去了。”胖婶说完牵着胖丫往回走去。 “年年走,吃饺子喽。”斯岁躬身挑起木桶,一只手端着盘子,一只手扶着扁担,领着斯年往屋里走去。 斯年一进屋就坐在椅子上,斯岁将饺子放在她面前,继续挑着担往水缸走去。 斯年用下巴抵着桌面,开始整理斯岁跟胖婶刚才那番对话里的有效信息。 “原主不能开口说话,父母意外去世,原主救了斯岁的命,不然他早已身首异处。” “所以他们有可能不是亲兄妹?还有畜牲,是字面意思呢,还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他大爷的,头好晕。”斯年瞟了一眼此刻正忙着往水缸里倒水的斯岁。 “我去,还真是畜牲。”斯年茅塞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