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江说:“第一次见到林娜,是在同学聚会上,在夜魅夜总会里。那时,她是夜总会里的啤酒妹,在推销啤酒时,有同学邀请她来我们这边陪酒。或许是为了能更多的推销啤酒,那晚她拼了命的喝,喝了很多酒,很难想象,就算是一个酒量不错的大男人,照她那种喝法,也得醉!……中途,我去卫生间时,看见她独自蹲在卫生间门口的水池边呕吐,起初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可怜,为了生计这么拼命的伤害自己。我便主动递给了她一张纸巾。就这样,我们聊了起来,感觉彼此也很投缘,于是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陈燕儿一眼,沉默片刻后,继续道:“后来,林娜主动联系过我几次。一来二去的,我也就……喜欢上了她,她也答应做我的女朋友。然而,就在我俩交往不久后的一天晚上,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声称林娜在他们手上,威胁我若不想看到她死,就准备好二十万现金。他们保证拿到钱后会放人,但警告我不能报警,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就会撕票。那些人给了我三天时间筹钱。二十万啊,我哪有那么多钱?实在没办法,我就打起了租客的注意,我觉得向他们提前收取半年的房租,应该不算过分。我算了一下,只要所有租户都愿意给这笔钱,二十万应该绰绰有余。” 听到这里,陈燕儿不由得有些震惊。她没想到顾阮家在南湾的产业如此庞大,仅收取半年租金就不止二十万。这得是多少间房产、多少间店铺啊?看来自己这位一向冷着脸的男朋友,竟然还是个隐形的富豪。 说到这里,顾江冷哼一声,瞥了一眼顾阮,又道:“后来的事,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正当我到处筹钱时,他却非要刁难我,到处给那些租客说,让他们不要把钱交给我,还说我吸毒、不学好,最后甚至还找来了警察。就是他害死了林娜。” 顾阮听着弟弟的指责,深吸一口气,皱眉道:“我当时问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你为什么不肯说?我问多了,你见我不肯给,还拿话呛我,说你就是要去买毒品怎么了?” “我能说实话吗?”顾江冲着他吼道。 顾阮也火了,沉声反问:“为什么不能说?我又不是警察,我是你哥,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当时如果说了,万一他们撕票,害死林娜怎么办?”顾江吼道。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陈燕儿看得出来,顾江看来的确是很喜欢那个女孩,得知她可能被绑架后,开始方寸大乱,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丧失了。这件事即使不报警,也完全可以和顾阮商量。如果绑架属实,在绑匪与人质并无仇怨的情况下,通常在拿到赎金前,是不会轻易杀害人质的。 当然,道理谁都懂,但人性的复杂往往给这些看似一目了然的道理增添了许多不可控的变数。绑匪选择在两人热恋时期实施绑架,极有可能是因为认识他们,至少也应该认识其中一人。考虑到女孩工作的复杂环境,大概率会是她。而绑匪能如此精准地把握顾江的反应,知道他既不会选择报警,也不会将此事告诉他人,从这一点来看,绑匪对顾江也颇为了解。更有甚者,这或许根本就不是一场绑架。? 事实是否与自己分析的一致,大概得等张正柯那边有了结果才能做出判断。陈燕儿沉吟片刻,向顾江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三天期限一到,他们就撕票了吗?”? 顾江摇了摇头,回答道:“后来,我凑不够那么多钱,就按照他们规定的方式先给了一部分,希望他们能宽限几天,他们也同意了。”? 陈燕儿接着问:“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 顾江解释说:“绑匪每次都会发信息到我BP机上,注明具体时间。然后,他们会依照那个时间打我家楼下的公用电话。我只需按照信息上的时间,在公用电话旁等待,就能接到绑匪的电话。”? 陈燕儿点了点头,又问:“那你是怎么把钱交给他们的?”? 顾江说:“我把钱放在商场特定的储物柜里,他们会派人去取。”? “你总共给了他们多少钱?”陈燕儿追问。? 顾江思索了一下,摇头说:“记不太清了,前前后后加起来,大概有三十多万。”? 闻言,陈燕儿不禁有些惊讶,转头看向顾阮,只见他毫无反应,始终注视着顾江,似乎在思索什么。陈燕儿不禁感慨:这两兄弟还真是有钱。想了想,她继续询问顾江:“从你收到林娜被绑架的信息,一直到你被抓,这个过程经历了多长时间?”? 顾江沉默片刻后回答:“整整七天。我记得非常清楚,第三天的时候,我按照他们的要求放了第一笔钱,不多,大约3万多块。他们给了我两天宽限,期间我还见到了林娜的随身物品,是一个发夹和……一件内衣。又过了两天,我再次在指定位置放了七万块。每次他们选择的商场都不同。好不容易,我又争取到了三天时间,那些租客也纷纷把钱送来了。可是……”? 说到此处,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伸手指向顾阮,怒气冲冲地继续道:“是他……就在最关键的时刻,他却限制了我的自由!我无法接到绑匪的电话,不能按时去交赎金。那两天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求他,他却以为我是毒瘾发作了,把我锁在屋里。无奈之下,我只好爬窗子试图从楼上爬下去,可惜……哼!却摔断了腿。摔断腿也没关系,至少我摆脱了他的控制,还有机会救林娜。然而,就在我躲避他的时候,他却报了警,把一切都搞砸了。绑匪以为是我报的警,一切都完了。是他……是他害死了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