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的地方？”陈奉阳微微蹙眉，问道，“您指的是……什么？” 殷温沉吟片刻，说：“嗯……比如情绪上的变化？他有没有显得焦虑或特别兴奋之类的？再者，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人？” 陈奉阳思索片刻，摇了摇头，答道：“没有，他的表现一直很正常。” 殷温点头，又问：“你和他几点分开的？分别前他有没有给谁打电话之类的？” 陈奉阳将瓶中最后一口汽水吸入口中，发出一阵吸空瓶子的声响。片刻后，他才摇头说：“没有，殷警官，您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不必拐弯抹角的。” 殷温愣了愣，她察觉到眼前的少年似乎拥有超越同龄人的敏锐，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解释道：“好吧！但……为了寻求真相，我可能会问一些比较直接的问题，你不要误会，并不是因为怀疑你才这样问……” 不等她说完，陈奉阳又吸了一口空瓶子，以此表达自己的不耐烦。待吸引对方注意后，他才点头说：“您快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如实告诉您，只是时间太久的话，我会倒霉的。” 殷温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随即笑了笑，将自己手中没动过的汽水再次推到陈奉阳面前，才问：“那天，把你带走那两名警察在你身上找到毒品时，你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对吗？” 陈奉阳也不客气，将吸管插入汽水中，大口喝了一口，才认真地说：“他们并没有在我身上找到毒品。” 殷温注视着他，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耐心等待他继续讲述。 陈奉阳抬头看了她一眼，才说：“那天，我刚好换了同学的衣服，但衣服里绝对不会有那种东西。如果您不信，可以去调查我同学。至于您说的毒品，我认为那是那两个人早就准备好的。” 殷温沉默片刻，才微笑道：“但你无法证明这一点，我也完全有理由怀疑口袋里原本就有毒品，或者是在你换衣服之后自己放进去的。” 陈奉阳坦然点头，说：“我只是回答您的问题，并不需要证明什么。怀疑一切是你们警察的权利，而查明真相也是你们的职责，不是吗？” 殷温微微一怔，没想到眼前这位高一的学生竟会这般难缠，随即，她饶有兴趣地笑了笑，又问：“这些话……是有人教你说的吧？” 陈奉阳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低头喝了口汽水，脸上突然流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落寞。他沉默片刻，说：“或许吧，如果没人教的话，人又怎能迅速成长呢？以前金叔叔或许也有过相同的怀疑，但我再也没有机会跟他说同样的话了。” 殷温皱了皱眉，原以为这是一场普通的谈话，但对方总是出乎她的意料，让她颇感意外。她点点头，调整了一下心态，又问：“你认为老杨，也就是你撞到的那个流浪汉，他是个怎样的人？” “怯懦的投机者。”陈奉阳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殷温略作思考，问道：“怯懦？怎么会杀害自己的同伴呢？” 陈奉阳思索片刻，说：“我觉得他应该没有杀人。” “哦？”殷温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奉阳，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呢？” 陈奉阳皱眉沉思片刻，说：“如果他真的杀了人，不是应该尽量逃得远远的吗？为什么还要留在T市？他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吗？为什么还会成为了流浪汉？” 殷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观点。至于刘应杰的死，目前警方尚未确定凶手。这让殷温不禁猜想，或许在自己来找陈奉阳之前，秦国招已经与他有过某种交流。她想到秦国招那天临别时的忠告，说自己只会是浪费时间，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没报什么希望，但殷温还是沉思了片刻，又问：“那赵奎文呢？就是闯入你家把你带走的那名辅警，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陈奉阳思索片刻，直言不讳地说：“一条狗。”? “一条狗？”殷温不禁莞尔，说：“为什么这么说呢？把人比作动物，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哦！”? 陈奉阳非常认真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并不是在借机诋毁他，只是觉得他很像一条狗，仗着有主人撑腰就对着人狂吠不止。”? “主人？”殷温蹙眉，稍作思考后，问：“你指的是……？”? “不知道！”陈奉阳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汽水，说：“也许是他穿的那身制服，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只是感觉他应该是有所依仗。”? 殷温想了想，正要再次开口，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尼桑公爵突然停在两人面前。殷温略显惊讶，下意识地看向那辆黑色轿车。只见周庆从车窗探出头来，冲她笑了笑，说道：“呵呵！这可真是……太巧了！”? 殷温下意识地愣了愣，随即眼神锐利地看着对方，略带不悦地说：“周庆？你……在跟踪我？”? 周庆似乎并未察觉到对方的不悦，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你说哪里话呢，我才刚刚得知你来了T市的消息，想着等会儿能见个面，总归得先准备一份礼物吧。这也真是巧了，刚在泽安路买完礼物路过这里，没想到能在这遇上。”? 听他这么说，殷温脸上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些，却仍若有所思的没有说话。? 周庆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陈奉阳，这才收敛起脸上的喜悦，露出歉意的表情，问殷温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先走，待会儿咱们再联系。”? 殷温蹙眉想了想，低头看了看时间，叹了口气，随即对陈奉阳歉意地笑了笑，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时间也不早了，别耽误你下午的比赛。”? 陈奉阳很懂事地点了点头，起身说：“那我先回去了，殷警官，如果您还有什么问题，周末可以来找我。”? 殷温笑着点点头，冲他扬了扬拳头，说：“加油哦！祝你一举夺冠！”? 陈奉阳一笑，没说什么，转身返回了学校。离开时，他还顺手带走了那瓶没喝完的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