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朝廷搞了不少的大案出来!” “空印案,胡惟庸的案子,清理了不少原本属于张士诚,陈友谅以及前元留下来的官员。” “又利用欧阳伦的案子,清理了不少南北方的豪绅世家。” “这次江浙地区的士绅,又因为倭寇的案子清理了不少。” “可以说,一切都是按照我们最初的设想在缓步进行。” “清理官员,清理士绅,重塑读书人的思想。” “这些年,书院出来的弟子大半成为了朝廷的官员,少部分的则在各地有了自己的事业。” 朱标转过头,看着方静之认真说道:“可以想象,这些人,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得到朝廷的重用,也会成为各地新的乡绅。” “可是静之啊,我们又如何确定,这些人会如同我们所想的那样,不会成为那种人呢!” 书院弟子的厉害,作为一个亲眼见证它从建立到兴盛的人。 朱标对书院,可那不仅仅只是有所了解。 而后续各地送来的奏折,却清晰的告诉了他,书院培养的这些弟子到底厉害在了什么地方。 毫不客气的说,大明这些年节节攀高的税收,蒸蒸日上的国力,都是因为有这些人存在的原因。 可作为一个国家未来的掌舵人,朱标需要想的显然更多。 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可与之相反的还有一句话。 能力越大,所造成的破坏力也越大。 书院弟子太过于优秀了。 优秀到朱标有时候也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当然,他并不是担心方静之。 虽然说方静之在书院弟子中有强大的影响力,但是这家伙太懒了,懒到有时候老朱父子俩都对他无可奈何。 造反? 不可能的。 别人鼓动学生造反是为了追求绝顶的权利。 这家伙呢? 你让他去当皇帝,他保准能回你一句,每天批阅不完的奏折,操心不完的国家大事,傻子才去干这个活呢! 虽然说方静之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朱标免不得还是担心。 若是这些书院的弟子,也在名利场内变坏了怎么办。 要知道,一个官员,所面对的诱惑,那可是太多了。 那些企图通过权力换取利益之人,可是在无时无刻的关注着这些官员,企图找出他们的弱点。 还有那些没有投身官场的弟子,他们有的经商,有的从事其他行业。 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各行各业中的佼佼者。 他们呢! 人之初,性本恶。 朱标可是早早的就理解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所以大哥,你是担心那些书院弟子,也会在未来,成为新的贪官污吏,至于那些军校的弟子,也将会成为新的将门!” 方静之放下了手里的刷子,抬手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有了烟草,算是轻微的盖住了朱标身上的马粪味。 这家伙就是跟老朱一样,多多少少有点大病。 好好的一个太子爷,竟然喜欢穿着明黄的太子袍养马。 各种马料如何配比,讲的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方静之代表家里的马夫,表示给朱标的专业打服气了。 朱标看着方静之,面色很是严肃的点了点头。 对于文官的贪腐,他其实并不是太过于担心,更让他担心的是军校。 文官造反,十年不成。 让他们贪,帝王的一道旨意就可以让他们人头落地。 可是武将呢! 前宋亡于世家,但是随之兴起的却还有另一个庞然大物。 折家,种家,杨家……这些将门伴随着王朝兴衰,最终一一消散。 大明如今采取的依旧是以文制武的法子,但不同的是,这些武勋们开始学精了。 虽说他们如今依旧忠诚于朱家,但是这些武勋彼此之间通过联姻,早晚结成铁板一块,到时候,他们的后代还会如此的忠诚于朱家吗! 武勋们如今是大将军,他们的孩子也将会是大将军。 那这军队到底是朱家的还是武将家的。 即便是有五军都督府又如何,也不过是将这一过程放缓罢了。 历史上,大明的灭亡同样也有这群将门的功劳。 经过堡宗之后,文官彻底掌控朝堂。 他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的就能驾驭这些将门。 只需要挥挥手,武将们就会遵令行事。 可真实情况却是,只需那些带头大哥们使个眼色,麾下就会莫名其妙的因为各种原因贻误战机。 那种情况下,文官能如何。 他们又能如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只能任由那些武将们予取予求。 不给? 不给边关就会告急,螨清要来了,没有钱粮,我们守不住啊! 可这些钱粮去了哪,真的给了士卒们吗? 不! 大半都进了那些人的腰包。 而京师送来的命令,也成了他们的擦屁股纸,甚至还嫌弃硬。 而远在京师的君臣们,还依旧在做着将士们忠心耿耿的美梦。 殊不知。 底层的将士破衣烂衫,将门吃的脑满肠肥。 面对凶悍的螨清骑兵,将士们只能饿着肚子,用自己的命去挡住异族入侵的步伐。 将门,早已经成了趴在大明身上,不逊色于读书人们的一条蛆虫。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读书是为了当官,当兵是为了成为大将军!” “所做所为,不过都是希望成为人上人,过上好日子罢了!” “这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朱标静静的听着,顺手从一旁拿起自己常用的刷子,帮着二郎神打理鬃毛。 他的手艺明显就比方静之好上很多。 这让二郎神舒舒服服的打了一个响鼻。 朱标伸手清理了一下刷子上残留的鬃毛。 “大明从不会吝啬对于忠心之人的赏赐,朱家也不会!” “可老爷子会!” 这就让朱标有点尴尬了。 自家老爹那抠门的属性…… “讲重点,子不言父过,你这是诽谤君上知道吗!” “哦!” 方静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大哥!” “你有没有想过!” “或许你想多了。” “又或者!” “你担心的问题,他压根就不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