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得仿佛要滴下水来,皇宫的红墙黄瓦在这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肃穆。 沿途的宫殿错落有致,廊下的宫灯在风中微微摇曳,发出微弱的光芒。 通往御书房的石板路上湿漉漉的,仿佛刚刚被细雨滋润过。 谢沉甯,这位大魏的皇后,正端坐在御书房之中。 她的面容姣好,眉如远黛,目若秋水,不笑时自带一种清冷的气质,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举止自是优雅,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一举一动无不优雅从容,彰显着她良好的教养和高贵的出身。 见谢沉甯还不松口,魏铭心里不禁有些焦急,他知道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谢沉甯是不会罢休的。 他连忙用眼神示意李嫔向谢沉甯道歉。 李嫔见到魏铭的示意后,虽然心中十分不情愿,但也明白现在不是和谢沉甯斗气的时候,只好低下头去,语气诚恳地向谢沉甯认错道:“皇后娘娘,是嫔妾教导无方,还请皇后娘娘原谅。若是娘娘还不解气,尽管惩罚嫔妾的侍女颖儿便是。” 说完,李嫔又瞪了一眼颖儿,示意她赶紧向谢沉甯求情。 “还请皇后娘娘原谅!这都是奴婢眼拙,才有了这出误会。” 然而,谢沉甯并没有因为李嫔的道歉而有所动容,她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过了片刻,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过头来,对着身旁的路嬷嬷轻声问道:“按照大魏后宫条律,诬陷六宫之主,该如何处置?” 谢沉甯的声音并不大,但其中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敢轻易忽视。 路嬷嬷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地说道:“回娘娘的话,按照大魏后宫条律,诬陷六宫之主者,应杖责二十,并降一级位份。 而依这次之事,奴婢斗胆请皇后娘娘勒令宫女颖儿杖毙,而李嫔则剥夺妃嫔位分,打入冷宫。” 听到这个处罚结果,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惩罚对于一个嫔妃来说可谓是相当严厉。 她是从小照顾谢沉甯的老人,之前在谢府就一直跟在谢沉甯身边伺候,进了宫依旧陪伴左右,忠心耿耿,现在自然是为自家娘娘着想,趁着处罚李嫔的机会给自家娘娘立威。 而且皇后娘娘刚刚才说的,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谢沉甯就算是不受宠的皇后,那也是六宫之主,被平白诬陷就这么原谅,那也未免太善良了,只会给自己留下无穷后患。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每个人进宫都要熟背宫廷规矩,有专人考查,所以诬陷后宫之主,是多么严重的事情,能不知道? 在路嬷嬷看来,李嫔就是明知故犯,那婢女还妄想利用皇后娘娘的善良来逃避罪责,简直是罪加一等的。 谢沉甯听了路嬷嬷的话,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她看向皇帝魏铭,询问他的意见:“那就这么做吧?皇上意下如何?” 冷宫中的生活条件艰苦无比,无人问津,被送往冷宫的妃嫔基本上就等于被整个后宫所抛弃。对于曾经享受过荣华富贵的李嫔来说,这种惩罚无疑是残酷至极的。 然而,魏铭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李嫔已经吓得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嘴唇哆哆嗦嗦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当她听到自己即将被打入冷宫时,整个人都崩溃了,身体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支撑力,泪水像决堤般涌出,哭声凄惨。 她一边哭着,一边扑向谢沉甯,紧紧抓住谢沉甯的衣角,仿佛那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声音带着绝望和哀求。 “皇后娘娘!您不能这样对我啊!我知道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谢沉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如此伤心的女人,心中没有丝毫怜悯之情。 “我说过了,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负责。” 这时,一旁的魏铭适时出声,提醒着谢沉甯:“皇后,此事不要做得太过了。”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一种威严。 然而,谢沉甯并没有被他的话所动摇,反而回敬道:“皇上做的事过分,还是我做的事不对?如果不这么做,那这件事就翻不过去了。” 魏铭看着她这模样也明白了,谢沉甯不会轻易放弃这次机会,他叹了口气,只能够放弃李家了。 “那就这样吧,按照皇后的照做。” “皇上——!!!”李嫔和她的奴婢就这么被拖走了。 见好就收,谢沉甯也就借机退出了御书房。 看着她走后,魏铭气得把桌子上的东西扫落一地。 总有一天,他会报仇的! 把谢家狠狠踩在脚底下! * 坤宁宫中坐落在皇宫的西南角,周围环绕着苍松翠柏,清雅幽静。 屋顶脊梁高耸,檐角飞扬,庄重而神秘。门窗和廊柱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如龙凤呈祥、牡丹花开。 寝殿之内数百盏宫灯用金链悬挂,点燃着龙凤呈祥的蜡烛,烛光闪烁,光芒四溢,殿中香炉轻烟袅袅,香气弥漫。 谢沉甯从床榻上猛然坐起身,沉檀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她只觉得头晕目眩,神思还有些恍惚。 看着床边西域进贡来轻薄的暖纱床幔,她起身从眩晕中慢慢稳住身形,赤脚站在地上,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绒毯,踩上去更像是漫步在云端。 她静静地伫立在窗前,轻柔的纱帘随着微风轻轻拂动,碧玉窗框镶嵌着晶莹剔透的琉璃,透过窗户,可以清晰地看到窗外那片宁静的景象。 “娘娘,您醒了?” 卧房的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面容和善的路嬷嬷放轻脚步缓缓走进房间。 见谢沉甯并没有回应,路嬷嬷动作娴熟地将床幔挂起,目光关切地落在她身上,微光烛影下看不清她的神情。 “娘娘自从那日从御书房回来就一直觉得身子不舒服,要不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路嬷嬷一边唠叨着,一边留意着谢沉甯的神情变化。 目光瞥到谢沉甯那苍白如纸的面色,她不禁心头一紧,连忙问道:“娘娘,您这是,又做噩梦了吗?” 谢沉甯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但她的眼神里还是看得出深深的疲惫。 路嬷嬷心疼地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