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梅独自在房内,丫鬟们则都候在外面,惶惶不安,一个个都低着头,绷着脸,谁也不敢交头接耳,发出声响。 她将伺候的人都赶到门外后,脸色越发苍白,她在房间里来回走,像似要在地上踏出一个大坑来,才肯罢休。自从她匆忙回到王府,派人到处打探同伴的下落时,一个消息传来,蝴蝶庄主生死不明,失踪了。而十二堂的人,则死伤惨重,丁慕晨等幸存下来的人又被朝廷俘虏,此刻正关在大牢,遭受日夜酷刑审问,她担心有人抗不住,把她供出来,那样就全完了。 让她更没想到的是,这次主审官居然是江司俊,她知道这个妹夫刚正不阿,就算是他亲爹犯法,他都会毫不手软的送入大牢,更可笑的是,这些事到头来也会将他牵入其中,对谁都不好,可她要怎样开口去说服他,让他不要往下查了,但这样会不会自投罗网,万一没人招供,她自己到送上门了,这样显得更蠢,思来想去,她决定先不去找他。 可令她的头疼的事还不只这一桩,那个威胁她的人也给出最后期限,如在限期内不能说服她爹当皇帝,就把她的真实身份公布于众,到那时就算她爹都性命不保,这简直要命了。 眼下除了去劝说她父亲,她也没有其它办法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李清梅知道她父亲某个时间一定在书房里,研究那些她觉得无聊透顶的东西,名人字画。所以,她便亲自下厨,做了一些芙蓉糕,她打听过,她父亲从前最喜欢母亲曾做的芙蓉糕。 李清梅端一盘散发着绿色荧光的芙蓉糕,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书房,穿过走廊的时候,她的心跳个不停,手也抖的厉害,虽然这些年来,她也见过许多大场面,可这次却不同,她要主动揭发自己,承认错误,把心里隐藏的秘密全都说出来,以便获得她父亲的同情,最后使他被迫答应当皇帝,一想到这里,她的手就抖着厉害,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就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她来到门口后,打开房门,看到她父亲正低着头观摩一副书画,好像入了谜。她调整了呼吸,平复一下心情,然后端着糕点缓缓的走了进去。 王爷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后,知道有人来了,便抬起头斜着眼朝外看去,看清来人后,他将目光收回,又重新投到桌子上。 等李清梅已经靠近桌前,他才将头抬起,问道:“你怎么来了?” 李清梅将芙蓉糕放到桌子的一角,声音柔和的说道:“父亲,这是我做的芙蓉糕,女儿不知为何,从小就喜欢吃这个糕点,可自从来到王府后,见府里从未做过,想必您一定没有尝过,特意多做了些,拿给爹尝尝。” 王爷闻言,便抬头瞥向糕点,顿时脸色苍白,神情呆滞。李清梅则忐忑的站在一旁观细心关察他脸上的表情,她看出他父亲似乎不大高兴,和她想像的画面不太相符,没有出现喜悦的表情,不但不感动,似乎还有些厌烦,看到这些,她细细的微汗不断从皮肤的毛孔中渗出,手指不停的在手掌心上面来回滑动。 王爷看了好一会儿,也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不喜欢吃糕点,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一见这招不管用,李清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眼微红,泪水瞬间涌出,哽咽说道:“父亲,都是女儿不好,女儿从此以后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王爷被她无头无脑的话惊的手足无措,他赶紧站起身来,疾步走到她身旁,弯下腰,伸手去扶她,并语气温和的说道:“有什么事情,起来说!” 李清梅用力挣脱父亲的手,不肯起来,她泪流满面的说道:“父王,都是我的错,我已铸下大错,为时已晚,已无力回天了。” 听到这话,王爷平静的安慰道:“别怕,有父王在,就算有天大的事情我们一起扛!” 李清梅一边哭一边摇头,“父王,这次您真的帮不了我,我犯的是杀头的大罪。” 王爷心里咯噔一下,这种尘封已久的感觉再次袭来,眼前这一幕像极了二十多年的那一幕,那时他面对的是她的母亲,当年李清梅的母亲刺杀先皇失败后,就是被他所俘,但她的母亲却不像她现在这般,内心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根本不惧怕生死,死,对于她而言到像是一种解脱。可是愧疚之心还是有的,毕竟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去欺骗另一个人的感情,最终还要死于这个人之手。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但她没想到的是,那个人居然会抛弃一切,抛弃自己的父皇,自己的前途,甚至自己的生命去救她,就算是一块寒冰也能被融化。王爷为爱人一片赤诚之心,可终归没能圆满。 王爷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缓缓的说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就是命,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这件事对于别人或许是天大的事,但对于他而言,也算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自成发生叛乱之事,当他听到皇宫被烧,皇帝失踪,是前朝的人发起的这场谋乱,他早已如坐针毡,李清梅进府这么多时日,他不可能一点也不了解她的一些事情,他只是在自欺欺人,不愿往这方面想,只想让她事事如愿,一心想要补偿她,没想到她却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要搭上王府所有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