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饼,又喝了些水。正准备继续上路。临出门时,英姑思量了一下,方踌躇道:“殿下,既然出了宫,有件事奴婢想要跟您商量一下。” 萦素茫然的瞧了她,见她神色犹豫不定,却不知她要说什么重要之事。 英姑见她点了点头,方接着道:“如今紧要之事,便是先寻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奴婢想那些天龙国的敌兵,定是想捕获公主殿下。所以在外面,殿下这称谓一时怕是不能用了。若是公主殿下允许,日后奴婢便唤您做小姐,不知可否?” 萦素听她原来是说这事,嘴角却浮起一丝原本不属于她这个年纪应有的凄凉笑容。 “如今哪还有公主,是英姑你心疼我,舍不得我罢了。以后也莫要管我叫小姐,只叫我素儿,我也就叫你姑姑。你不说我也知道,从昨日起,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了。” 英姑听她说的可怜,心下也是难过,忍不住搂过她的身子,两人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场方罢。 出了庵堂,放眼望去,自从战乱,这城外的农户早已不知都躲去了哪里。田里麦子初夏时便已收完,如今种的玉米才一人高,远还到玉米成熟的季节。 两人沿着小道向着东南方又走了片刻,路边竟是有一片瓜田,田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拉秧瓜。英姑心下一喜,忙去摘了一个用匕首切开来,虽是打了种子的瓜果肉已经有些熟过了不好吃,但对于眼下逃难的两人来说,这种既能管饱又能解渴的水果,似是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 这半日走走停停,竟是没有走出十里路去。英姑心里有些焦急,这离幽丽国边界有一百多里的路程,要是按照这个速度走下去,怎么也要个几天才能走到。不怕别的,就怕天龙国的士兵过来追杀二人。 自从早上天还没亮就出城,到现在日头已经是挂在正南方,算算应是午时,虽然已是夏末,但是太阳的光线依旧很强,萦素还从来没有这样在太阳底下徒步而行。如今已是有些头晕眼花。脚下趔趄,似是支撑不住。英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两人背后,由远及近,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英姑心中一惊,徐徐转回身,用手搭在眉毛上方遮了一下太阳,朝远处看去。 只见几百米开外,有四个穿着敌国士兵服装的人,骑着马,正朝这边飞奔而来。 “姑姑,怎么了?”萦素个子矮小,耳力视力均不如英姑这个练过功夫的人,所以却没看到远处的景象。 英姑定神确认了一下,见总共只有四个人,心里略微安心了些。对付普通士兵,以一对十她也是有所把握,更不要说只有区区四人。 “素儿不怕,这是天龙国的敌军看我们走的太辛苦,给我们送马来了。”英姑坦然一笑,眉间英色骤显。 萦素却不知她这是调侃之语,不过片刻,那四匹马便飞奔而至两人跟前。 马上的人视线好,远远的就瞧见二人,未及身边,便齐齐拉住了马的缰绳。 “快看,这小子额头上带着一块胎记,是不是元帅要找的那个孩子?”四人中有个身材高大的人率先注意到萦素,他心中惊喜,如捡到宝一样,忍不住冲那三人高声叫到。 萦素见那几个人齐刷刷的看向自己,心里害怕,便整个人躲在了英姑的背后。英姑左手放在身后护住她,右手从衣缝处探入怀中,将匕首握在手里,却没有拿出来。 三人中年纪最轻的一个也兴奋道:“看样子就是了,没想到却让咱们遇到了,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温家兵出城后,大队人马开始都是朝着南边追去,到了中途有分岔路口的地方,长顺便勒住马,将数十个士兵分成几组,分别朝着不同的岔道追捕,避免有漏网之鱼。 四人见眼前孩子跟前,只跟着一个不起眼的民妇,心里的警惕便松懈下来。长顺出城前交代过,元帅命令,凡是十多岁的孩子,一律都抓回城去,不能活捉,便就地杀死也要带尸首回去。所以众人心里还都以为那孩子身边必然有重重护卫,必是一场恶战。 “那妇人,此处没你什么事,你让开来,把那孩子交给我们带回去交差,今日大爷心情好,饶你一命。”最初说话的那个大高个也不下马,坐在马上冲英姑喊道。 英姑不确认四人后面还会不会有大部队过来,便先隐忍了,冲着马上之人谦卑的躬身道:“这位军爷,小妇人家中已经没有其他人,只是与这孩子相依为命。他不过是个几岁的孩童罢了,还请各位军爷高抬贵手,放过小妇人和这孩子。” 那高个的男人还没来及说话,之前那个年轻的男人抢道:“哪来这么多废话,再废话连你一起杀了。上面有令,要的就是十岁左右的孩子。” 剩下没发话的两人中,有个略微胖些的,不耐烦的对那年轻点的男人道:“跟她说这么多干嘛?赶紧把那孩子弄回去禀报总领,也算是交差了。” 四个人相视对望一眼,都点了一下头,刚才那个大高个便飞身下马,径直走到英姑面前,想也没想,伸手便要推开她,去拉扯她身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