蘼芜见状,立刻去太医院请了太医。 太医院内,今夜是张晦当值。 听蘼芜说了病症之后,张晦背起药箱,随蘼芜前往。 床榻上,紫泓轩汗如雨下,嘴里依旧念念有词。 “殿下这次受了惊吓,引起的起热。不碍事,服几服药就能恢复了。”张晦给紫泓轩搭了脉,开了一副药,便随着蘼芜来到偏殿去煎制,待紫泓轩服下汤药,身上的热度退却后,张晦才回到太医院。 一日后,奉天殿内,百官觐见。 “众爱卿,可有事启奏?”煜帝端坐在龙椅上,睨视众人。 “启禀陛下,江南水患已过数月,涉水的州县已然新建,百姓生计已然无恙。但……”钱昶跪地,闪过一丝犹疑,沂王与太子殿下都曾与他谈及过难民册一事,这些天,他把临江各州县的上报的户籍一一核对,确实发现了很大的漏洞,“前些日子,臣将往年水患受灾百姓的数量与此次水患对照了一番,发现本次受难百姓的数量却比往年少了三四成以上。” 煜帝闻言,只是“哦”了一声。 而殿内的众位官员们,则是议论得热火朝天。 “钱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站在钱昶身侧的柏秋拧着眉,“受难百姓数量比往年少,天佑赤翎,陛下勤勉治国,有何不妥?” 钱昶并未理会柏秋,而是对着煜帝继续说道:“百姓安居乐业,自然是臣等愿意看到的,只不过,此次水患从国库拨出的银两,确是往年的两倍之多。” 这句话一说,原本火热的朝堂噤若寒蝉,某些官员的脸色已然木了。 “怎么不说了?”煜帝开言道。 百官大气不敢出。 “耿恺贪图的钱财,能补齐国库所出?” “回陛下,未能。”钱昶轻轻摇头,“此外,江南涉水的各州县,人口突然锐减。但未有瘟疫传播,老臣核对了涉水的州县户籍,这锐减的人口便是难民册中未上报的。” 钱昶这番话煜帝冷眸一紧,分部在江南的地字卫并未将此上报。 “可查出江南各州县与耿恺之间有联系?” “禀陛下,与耿恺一案有关的官员,均已归案,静候陛下发落。” “消失在难民册的百姓,可有线索?” “并未。”钱昶羞愧地低下头。 “继续查。” “是!” 站在一旁的柳宴章突然跪地,“陛下,臣有本要奏。”见煜帝颔首,柳宴章继续说道,“昨日刑部接到一樵夫报案,在京郊一处山洞,发现几十具尸骨。” 站在紫沐阳身后的紫浚泽将柳宴章的话听在耳中,想到前日在酆都所见,身子忍不住地微颤,脚步虚浮,毫无防备地往后倒去。 “七哥!”紫沂宸连忙伸手,将他扶住。 “没事没事。”紫泓轩摇头,借着紫沂宸的力量,站直了身体。 站在最前方的紫沐阳,却依旧一脸镇定。 龙椅上的煜帝自然是注意到了,却没有过问,而是对着柳宴章道,“继续说。” “臣带人随那樵夫去了案发现场,山洞内有大火焚烧的痕迹,好在洞内有一条暗河,那些尸身未有烧毁。经查发现,这些人均是被利剑一击致命,未有抵抗之力。从这些的衣着打扮来看,非京都百姓,应该是逃亡的难民,不知是否与钱大人所言的江南难民对应上。” 天子脚下,又是一起杀人焚尸的案子,分明是在打他的脸。 煜帝周身散发着怒气。 “七哥?”紫沂宸再一次接住往后倒的紫泓轩。 “怎么了?”煜帝沉声问道。 此时的紫泓轩脸色煞白,难看得紧,眼神飘忽不定,却很难让人看不出,每每他的视线在紫沐阳身上时,便快速移开。 “父皇,我……”紫泓轩不知如何开口。 “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紫泓轩认命地闭上眼睛,随即又睁开,不再借助紫沂宸的支撑,站直了身体,猛吸一口气,而后说道,“前日跟柴堇他们喝酒,听说京郊有一个叫酆都的地方,儿臣好奇,便和柴堇他们几人一起去一探究竟,结果就看了凶案……” 紫泓轩的声音越来越小,却足够让殿内的众人听清。 站在百官身前的紫沐阳,背在身后的手掌不觉收紧,墨是行事,向来谨慎,这次,为何被七弟发现。紫沐阳侧过身,探究地打量着这个平日里不着调的七弟,或许,是自己小瞧了他。 “殿下可瞧见是何人所为?”柳宴章问道。 “这……”紫泓轩有些为难,若是说出了真相,皇兄定然会被父皇责罚,轻则闭门思过,重则可能要废除太子之位,与太子身后的大家族为敌,不是他一个无依无靠的皇子能够承受的,紫泓轩不敢与紫沐阳对视,低眸说着,“山洞里光线暗,儿臣未看清凶犯的模样。” 柳宴章阅人无数,结合七殿下说话时的神情和语气,不难看出他在有意隐瞒。 能让七殿下为其遮掩罪行,其身份必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