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沂宸在小福子的陪同下,直接去了护国寺。 知道消息的沂王府众人,并没有什么动作。 院落内,任伯交待众人,“殿下此番被禁足护国寺,王府众人不得探望,大家各司其职,安分一些,不要给殿下添乱。” “知道了,任伯。”言之靠在柱子上,眉眼低垂。 行之抱着剑,隐在暗处。 “听之呢?”任伯皱眉,连着好几日没有瞧见他了。 “该是在西苑陪那个大黑吧。”言之朝着西苑的方向看去。 “楼公子与殿下这件事,先不要让他知道,不然以他的性子,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来。”任伯叹着气,殿下与楼公子的情谊,他们都看在眼里,作为殿下的家人,他们自然坐视不理。万事要有规划,即便是劫狱,也不能轻举妄动。“言之,你还是去西苑确认一下。” “好。”言之直起身子,朝着西苑走去。 “听之不在吗?”站在西苑门口,言之对大黑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语气里明显的不屑,在他看来,善是善,恶是恶。若作恶的人都找一个让人可怜的理由,以此饶恕他的罪行,便没有评判善恶是非的标准了。 大黑摇摇头,像是想到什么,双手对着言之比划着,嘴里“啊啊啊”地发着音,脸因着急憋得通红。 “比划的什么?”言之忍不住地皱着眉,他可没有心思去陪一个哑巴在那里比划,确认听之不在,言之懒得再听大黑“啊啊啊”的声音,直接离开了西苑。 在王府内四处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听之的身影,心里暗道不好,听之这小鬼,莫不是跑去救楼神医了。 想到这里,心中一滞,直接飞身来到主院,找到任伯,“听之那小子不在王府。” 任伯脸色一变,“快些找到他,将他带回来。”若是听之知道了楼公子要被斩首的事,定然会闹出点什么来。 “好。”言之和隐在暗中的行之快速离开王府,分头去寻。 而此时的听之,已然来到了死牢。 听之一身狱卒的装扮,低着头,提着灯,乖乖地跟在其他人身后。 “死狱中可是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前面的人小声地聊着。 “这人还真有点来头,听说是沂王的门客,行刺了太子。”另一个也凑过去,八卦着。 “管他是谁呢,来到这死牢,那就是双脚踏入了阎罗殿,最后莫不过一个‘死’字,咱守着这牢狱这么多年,哪里见过有人活着从这死牢中走出去的。” “没错。”其他人点头附和着。 听之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握住灯笼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 死牢不同于其他监牢,整个牢房都置于地下,里面阴暗潮湿,若不是每日巡逻,谁都不愿踏入这鬼地方。 众人的步子不觉加快了些。 通向出口的台阶上,铺着一道光,与他们脚下的黑暗分隔开来。 “果然还是活人待的地方舒服啊。”狱头伸着腰,闭上眼,感受着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感觉。 “忙活了半天,咱们先去吃饭。”转身看向后面的众人,“今天是谁负责给下面的‘鬼’送饭?” 大家面面相觑,纷纷摇摇头。 “老大,是我。”站在人群中的听之怯生生地举起手。 众人的视线停留在听之身上,带着打量,“你是?” “回老大,我是老木的外甥。”听之抬起头,坦然地接受着众人的打探,“我舅舅今天身体不舒服,又怕耽误了事,就让我来顶替一下。”听之憨笑着,揉揉后脑勺。 “老木家的外甥?”狱头盯着听之的脸看了一会儿,摆手道,“去吧,年轻人也不要在里面待太久,送完饭就出来,别损了阳气。” “谢谢老大关心。”听之朝着狱头深鞠一躬,而后跑去牢饭领取处,拎着准备好的大桶,有些费力地沿着阶梯,背着阳光,走着。 瞧着牢房里的人,一个个伸长了手,脸贴在栅栏上,像恶鬼一般,盯着听之手中的木桶。 听之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停住了脚步,将木桶放在地上,小心地将里面的饭食分发给他们。 看着他们抓起碗里的吃食,就往嘴里塞,听之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想快点找到师傅。 木桶的重量逐渐变轻,听之往深处走着,眼尖地看到楼岑正坐在乱糟糟的草垫上。 喉咙干涩,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往日里穿的白衣,换成了破旧的囚衣,上面还沾染着血迹。 见状,听之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来到牢房口,隔着栅栏,对着楼岑,唤道,“喂,过来吃饭了。” 嗓音里掺杂着些许的哭腔。 见楼岑没有任何反应,握在栅栏上的手紧了几分,听之贴近了栅栏,小声地朝里面唤了一句,“师傅~” 楼岑蓦地睁开眼睛,不确信地看着如此打扮的听之,审视了半晌,微微有了动作,忍着痛意,站起身,面色无常地走到栅栏前,气息微吐,“怎么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