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听说,救治沂王的人来自南疆!”正街茶馆内,一个江湖气的男子一边喝着酒,一边跟同伴交谈着。 “这有什么稀奇的,赤翎地大物博,奇人异事多的很,老兄你就是少见多怪。”同行的人不以为然的一笑而过,端起茶碗,大口地喝着。 “兄弟,你有所不知,那少年会使蛊?”男子凑到同伴身边,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周边的人都能听见。 蛊? 这个字眼,京都人不要太敏感。 周边的人立刻侧着身子,凑过去,偷听着。 “蛊?”男子同伴张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反应了一会儿,才合上嘴,“咱们陛下登基后,不是肃清了?” 偷听的众人忍不住跟着点头。那雷厉风行的场面,记忆犹新,仿佛昨日。 那日骄阳如火,玄武门前,煜帝立于高台之上,禁军尽数出动,搜到的蛊虫以及使蛊之人全部抓获,当着京都百姓的面,将蛊虫尽数抛入火桶中,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皆处以极刑。 至此后,赤翎之内,再无巫蛊之术。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巫蛊之术出自南疆,南疆又属边陲之地。俗话说,天高皇帝远,保不齐有巫蛊之术流传了下来。”男子的话意有所指。 “那还了得。咱老百姓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可不能再乱了呀!” “没错没错!” “用蛊的就没有好人!” “就该死!” “该死!该死!” 茶馆众人顿时坐不住,恨不得把男子口中所说之人拉过来,千刀万剐。 “诸位,消消气!那可是沂王的救命恩人!单凭咱们几句,还能定他的罪不成?”男子见状,站起身,安慰众人道。 提到沂王,众人迟疑了。 京都之内,谁人不知道沂王。 见众人安静了下来,男子挑眉,继续说道,“这还不是厉害的。” 众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男子却停了下来。 “老兄,你就别吊我胃口了。告诉兄弟吧。”男子的同伴用手肘戳了戳他,一脸好奇。 “对啊,对啊,兄台就说吧。”众人也应和着。 “既然大家都这么感兴趣,小弟我就说了。”男子心满意足地看着众人的表现,而后故作神秘地放低了声音,“你们靠近些,接下来的这番话,牵涉多,大家伙儿听听就是了,可千万不要传扬出去啊,老弟我尚未娶妻……” “老兄你放心,咱们听听也就是了。” “是啊。”“没错!” 得到大家伙儿的保证,男子才放心,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听说那人是云城蓝家的,蓝家可是巫蛊宗门。换颜蛊,大家都熟悉吧,如今啊,也在京都出现了。你们说,留这样的人在京都,你我夜里能睡得着?”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听完的众人,煞白着脸。 其中有一人,义正严辞地说道,“咱们去京兆府,找谢大人!” “对!找谢大人!”其他人应和着。 “这样的人不除,咱们百姓怎么安心?”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京兆府走去。 茶馆里,只剩下那位喝茶的男子…… 此时,被大家谈论的对象,楼岑,依旧坐在书案前,并未执笔书写,而是呆坐着。 他在狱中已有数日,皇帝并没有派其他人来审问,似乎忘记监牢里还关着他这号人了。不过,那几位倒是轮番看望他。 除了紫沂宸。 说不失落,是假的。 可比起心里那点失落,他更愿意祁风远离是非。 对他来说,余生只有两年。 两年,几百个的日夜,他会不遗余力地去爱他。 想到这里,楼岑眸中隐匿不住的笑意。 或许,等他从这里出去,再见到祁风,他该毫不犹疑地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楼神医,陛下要见你。”牢门开启,高福莱站在门外。 楼岑走出牢房,跟在高福莱身后,通过一个冗长的暗道,暗道曲折幽长,即便楼岑记忆尚可,但对京都的地形不熟,搞不明白这暗道能通往何处。心里也是纳闷,皇帝要见他,直接召他去宫殿,或者来牢房不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 “楼神医跟上老奴便可。”高福莱似乎背后长了一双眼睛,在楼岑准备伸手拍他肩膀时,说了这么一句。 七绕八绕,终于走到头。 道路的尽头是一扇门,不同于牢房的石门,眼前的门上刻有精美浮雕,不似龙虎,犬牙呲咧,毕露凶相,看着倒是怪瘆人的。 果然京都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 高福莱走到门前,抬头轻叩。 门从内开启。 屋内的装饰很简陋,就放置了一张四方桌和两把椅子,桌子上摆着与之不符的一套精美茶具,茶具边,炉火正旺。 煜帝端坐主位,未有其他人伺候在侧。 “陛下,老奴将楼神医请过来了。”高福莱伏低了身子,禀告着。 “高福莱,你先退下!”煜帝的视线完全放在了楼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