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浚泽闷声回到泽晖殿,鸣东见状立马迎上前,瞧见殿下额头上流着血,赶忙吩咐下面侍女去取金疮药。 “城南一事,让闻西暗中查一下,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我眼皮底下坏事?”事关人命,他竟不知有人胆子这般大? “是!”鸣东应声。 眼下禁足,九弟之事,就无法出宫核实了。这些人,倒是会挑时间! “殿下,小福子公公送来一盒玉瑕露。”侍女走进殿内,将手中的玉瑕露交给紫浚泽。紫浚泽看了一眼盒子,便随意放在桌上。 “殿下,该是陛下的意思。”鸣东在一旁说着。 他怎会不知这是父皇的意思?先敲打他一番,再给些甜头,是当今陛下惯用的戏码。还当他是三岁孩童呢? 紫沐阳与钱昶一前一后走出御书房。 前些日子昌州白府一案,这些臣子对太子都有些许忌惮。同朝为官,对同僚的品行还是有所了解的,虽然他一向不待见白钊这种自诩文人风骨的寒门子弟,却也惊羡他的才华和为人,昌州十年,为故土做出的贡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太子从昌州搜查出的证据,让人无从辩解,事实只能证明他是看错了人。 “钱大人,城南一案,麻烦你把详细情况跟我说说。”太子给人温文儒雅的感觉,让钱昶心里多多少少减小了些顾虑。 “事情发生在昨夜……”钱昶缓缓道来。 昨夜子时,万籁俱寂,城南几所新建的房屋突然倒塌。更糟糕的是,灶膛里还有没有燃尽的干柴,屋子这么一塌,带有薪火的干柴跟遇到了亲人似的,不过多时,火舌便吞没了一切。 刚到丑时,便有人来府衙报案,事关百姓,钱昶不敢迟疑,随手披了件外袍,亲自带着府上的衙役赶往现场。 城南居住的大部分都从江南水患中逃难过来的,同为天涯沦落人,大家惺惺相惜,邻里关系和睦得很。一家有难,邻里相帮。 在他们赶到之前,火已被灭,困在废墟中的人也已经被救了出来。只是望着难得重建的家园,成为一片废墟,徒生心酸。 “老天呐,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百姓吗?” “呜呜呜~” 老幼妇孺,涕泪横流,或是跪在地上,或是呆坐着…… 自古水火无情,那种景象,一如数月前的水患,钱昶一想起来,眼角就不觉有了湿意。 闻之,紫沐阳沉默了一会儿,眼底尽显悲悯之态。 “钱大人,城南居民可都有登记在册?”紫沐阳没有反驳,只是继续问着。 “回殿下,均有登记。”钱昶颔首回答。 “麻烦钱大人将名册整理好。受伤之人可有安置好?” “都已安置妥当。今早有个公子闻声赶来城南,捐献了百两纹银,现在还在城南开仓放粮呢。”钱昶想到今早在城南街巷中的公子,由衷地感激他。 “哦?不知是哪家公子?”紫沐阳感兴趣地问道。 “非京都人士,听闻是从闾城来京都做生意的。”钱昶将自己知道的如实相告。 “是嘛?在现场可有发现可疑人物?”紫沐阳继续问道。 “据更夫说,子夜前依稀瞧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从屋顶跃过。不过那更夫已经耄耋之年,年老眼花,所见也未必是真。”钱昶认真答着。 “我们先去城南,安抚好受难百姓,防止出现暴动;另外联系工部,尽快为那些住户重建住所,确保在他们能在岁暮前有房可住。”紫沐阳将事情的轻重缓急一一捋顺,吩咐下去。 钱昶此时对眼前的太子殿下更是刮目相看,都说沂王是天纵之才,依他看,太子殿下不过是愈事韬晦,群居游处,未尝有言罢了。 钱昶钦佩地跟在紫沐阳身后,驾车去往城南。 此时城南街巷中,黄璟灏带着招财,领着一群人在街边施粥派米。 “少爷,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招财看着自家少爷花钱如流水,眼都不眨的样子,替他心疼。 “招财,你这就不懂了吧?”黄璟灏摇着扇子,笑道,“你家少爷我可是自诩要成为赤翎首富的人,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家国有难,必当身先士卒!你家公子文不高武不就,但好在呢,少爷我身外之物不少,就只能出钱啦。” “所以,少爷你就聘用城南居民来协助我们在京都开店?”招财有些不理解,既然能用银钱解决,何必多此一举呢?而且他们要开店,也该是找一些靠谱的人吧。就像夫人说的,术业有专攻!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花钱也要花对位置,他们以劳力获得金钱,也算是一种谋生手段了不是?”救济一时,总不能救济一世,给了他们谋生之路,总能活下去不是?无论是谁,都不能将他人的自尊踩于脚底,都说人生而不等,他觉得就自尊而言,大家是平等的。 “说的好!”一辆马车停在街角,紫沐阳和钱昶从马车走了出来。 “草民见过钱大人!”顿时,大家跪地叩拜。钱昶刚要介绍紫沐阳的身份,便见紫沐阳朝他摇了摇头,他只好点头称是,让大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