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很容易就染上情欲的沙哑,他低垂的眼帘下,一双眼睛却难得地保持清醒。 屋里暖气充足,许禾柠那件外套还没脱,此时热得小脸红彤彤,宛如熟透的苹果。 “你不是说了,你不回来的吗?” 到了这一刻,她还在想着这事。 陈深眼角眉梢轻挑起,“你怎么连我的话都信?” “你——”许禾柠一语凝住,气得咬紧唇肉,生怕脏话连篇出来。 她被男人挤压得难受,他浑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胸前的柔软抵着他坚硬的腹部,连呼吸都变得不畅快。 “奶奶不知道我在南安城的事,我也不准备告诉他。” 陈深欣然赞同,“季岫白就一见不得光的,奶奶不需要知道。” 许禾柠是怕他又要拿这事来逼迫她做点什么,她离陈深太近,近到说话时他的呼吸都能缭乱她垂在脸颊旁的头发丝。 “附近就有酒店,你能不能……去住酒店?” 陈深很轻地笑出了声,“这房子是我的。” 她想说,她可以给他钱。 不过这话一说出来,怕是麻烦不小,她只能换个说辞,“我现在的身份是季家少奶奶……小九爷要是知道我跟你住在一个房间,他八成会弄死我。” 陈深盯住她的脸,冷白色的肌肤下,她的脉搏在突突地跳动。 许禾柠下巴轻扬,但能说动他的希望不大。 “陈深,我们这样……” 陈深漆黑的眉眼盯得她浑身不适,他的眼神甚至和以往都不同。 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她,随时能将她谎话连篇的样子扯个粉碎,她所有的身不由己,他通通不信。 “柠柠,怕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陈深的话有些残忍,但却是事实:“你不说你们只是协议在一起吗?那他何必屈尊降贵来这种地方?他的世界和我们不同,奶奶对他来说,不过是你的亲人,仅此而已。” 他的这番话,她都清楚。 “你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 陈深看到许禾柠眉头动了动,这话让她不舒服了。 不是互相不喜欢么? 就这一句话,她就受不了? 陈深拉她的手,将她带到卧室里去,里面摆着一张大床,床品都是全新的。 床上还叠放了两套睡衣,许禾柠想到今晚可能要发生的事,后背发毛。 门外,很快传来奶奶的敲门声。 “阿深,柠柠,吃晚饭了。” 住家保姆很能干,不光对老人的照顾无微不至,还做得一手好菜。 奶奶让她坐下来一起吃。 许禾柠不住给奶奶夹菜,有些话其实在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如今到了饭桌,老太太免不了要问。 “柠柠,你大学还在上吧?” 许禾柠握着筷子的手微紧,她永远忘不掉当初是怎么被陈深逼地退了学。 老师和同学都被她连累得苦不堪言,许禾柠收拾完东西离开学校的那天,站在校门口,看着石碑上的校训哭得眼泪都止不住。 小时候,奶奶会跟她说,柠柠啊长大就好了。 等她大了,奶奶又说柠柠我们熬到上完大学,以后都会是好日子。 许禾柠一步步熬着,嚼着黄连般的苦日子都算不得什么,最怕的就是逃不出去,飞不出被别人控制的手掌心。 “奶奶,在上啊,我不可能放弃上学的。” 她跟季岫白提过想回学校的事,他也说过年后可以安排。 陈深坐在边上没吱声,毕竟许禾柠辍学,罪魁祸首是他。 老太太真是一踩一个雷点,专门把陈深架在火上烤。 “哎,我有时候会想到倩倩那孩子,心地好性格软。” 只是不该死得那么悲惨决绝,“她应该给自己挣条活路,哪怕是逃出去呢。” 许禾柠眼里再次有些模糊,周倩于她,是生命里除了奶奶之外的另一束光。 她们互相舔舐着伤口,躲在山间的林洞里给彼此鼓励,但凡家里有点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那都是给她哥哥的。 周倩什么都落不着,但是会偷。不敢偷多了,只敢偷个两块饼干,两颗糖果,那时候的糖很甜,她们一人一颗,抿在嘴里满足到能流泪。 许禾柠握着筷子的手发紧。 “是啊,可惜倩倩被逼死了!” 她看向旁边的陈深,但奶奶并不知道他干什么勾当的,陈深也不好在桌上解释。 许禾柠的手机就放在旁边,她回到了家,没有给季岫白发条消息。 司机一路送她回来,肯定会把她的行踪告知他。 不过她是不是应该主动说一句,她到了? 许禾柠手刚要伸过去,却被陈深拿掉了手机,“好好吃饭。” 看她的样子,难不成这时候还在想着别的男人? 季岫白回到家,别墅内一下空落很多。 他给苏晓放假了,家里就留了两三个佣人,一到过年就冷清得瘆人。 秦延他们组了局让他去,但季岫白兴致不大,推开卧室门,许禾柠常用的香水味还弥漫在房间没有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