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禾柠从床上下去,想去换回自己的睡衣。 季岫白满身的酒气未散,“脱下来给我。” 她也没管羞愤这回事,将衬衣的袖子往下拉,她莹白的手臂露在外面,紧接着就是线条优美的背部和腰窝,她将衬衫折在手臂上递过去。 季岫白就随手放在旁边,他躺下去时熄了灯,并未管她。 屋内尽管有暖气,但脱了衣服还是会觉得冷,许禾柠摸黑去衣帽间,她心里也挺难受的。 她性子敏感,却忘了季岫白怎么会看得上她这样的呢? 哪怕是消遣,也轮不到她的,可她却像惊弓之鸟一样。 还是在陈深手里,被吓怕了。 除了主卧,外面还有不少房间,但许禾柠没有去住。 回来的第一晚就分开睡,万一传到老爷子耳朵里肯定不好。 许禾柠找了床薄被铺在衣帽间的地上,一直到睡下来,心口都在咚咚地乱跳。 要不是被陈深逼得没办法了,她也不用逃出来的。 她可以把奶奶接在身边,即便睡在冷冰冰的屋子里,也比这儿好。 这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顶好的,可是她在这没有亲人,甚至没有一个朋友,她过得如履薄冰。 许禾柠将被子拉高些,被角遮盖住她的鼻梁,眼睫毛轻微微地颤动后,她眼角在被子上蹭了蹭。 第二天,她醒得比较早。 许禾柠走出去看到季岫白还在睡,那两件衬衣皱皱巴巴地被丢在床上。 她蹑手蹑脚过去,将衣服拿了起来,又在床边和地上找了一圈,才将崩掉的几颗扣子全部找齐。 衬衣上都是她的味,这会还能闻到,许禾柠拿了衣服走出房间,下楼后叫来个佣人。 “请问这里有针线吗?” “有。” 佣人朝她怀里一看,笑得很是暧昧。 果然是新婚,脱衣服的时间都等不及。 “少奶奶,您把这给我吧,我来就行。” “不用了,”许禾柠一会还得把它们洗了,“我自己可以的,你把针线给我。” “好,您稍等。” 许禾柠针线活做得好,将扣子全部缝上后,抱着衣服去了楼上。 她在隔壁浴室将衬衣洗干净,用吹风机一点点吹干,手掌轻熨过每一寸,以防它留下褶皱。 许禾柠回到主卧时,季岫白还睡着,她脚步声放轻去了床边,刚把叠放整齐的衬衣放到床上,就看到男人睁开了眼。 许禾柠赶紧将手缩回去,“我没碰!” 季岫白眼睛里恢复些清明,仿佛昨晚那个锋锐冷漠的人不是他,他扫了眼衬衣上的扣子,“谁补的?” 是补得不行? 许禾柠只好自己认下来,“我补的,我找了一样颜色的线,应该看不出来吧?” 季岫白撑坐起身,径自去衣帽间换衣服,许禾柠见状跟在了后面。 他走进去,看到了靠在墙边的被子。 其实他昨晚醒过一次,起来喝水时看到衣帽间的小灯亮着,他走到门口,见地上的人缩成一团,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不知梦到了什么,脸上难得带了些笑。 许禾柠将他的衬衣放回原来的位置,她刚才就已经换好衣服了,一条掐腰的黑色针织裙,除了胸前香奈儿特有的标识外,简单到没有一丝多余的点缀。 季岫白将衬衣穿进他结实的手臂,“饿了吗?” 他只字不提昨晚的事。 “还好。” 许禾柠情绪恢复得很快,自愈能力极好,如果所有的事都跟阴霾一样,如影随形,再一点点渗透进她,吞噬掉她,那她也活不成今日的样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被碰触的东西,季岫白也一样。 她不小心碰了,确实是错的。 许禾柠眼尾缀了些笑意,这一笑,仿佛能融掉人心上结满的银霜。 早餐很丰盛,两个人根本吃不完。 许禾柠吃了不少,刚放下手里的杯子,手掌就被旁边的男人握住。 她的手纤细好看,只是手心里能摸到细茧,许禾柠刚要把手握拢,就感觉到掌心痒痒的。 季岫白用指尖在她手里写着什么,等到最后一笔落定,他抬眼望向她。 “看清楚了吗?” 许禾柠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上面,“我没记,你写了什么?” “昨天那张银行卡的密码。” 许禾柠听到这,明显来了精神,生怕自己漏记了一个数字。“你再写一遍。” 季岫白写了六个数,随后手指在她掌心内点了点。 “看清楚了?” “嗯。” “说一遍。” “。” 事关钱,别说六个数了,后面再多两个零她都得硬背下来。 许禾柠生怕忘记,在心里多念几遍,季岫白的手没有收回,在她的掌纹处细细刮着。 他也觉得好奇,许禾柠长大的地方他虽然没去过,但也知道那里不比南安城。 也可能是山水养人,将许禾柠养得这般细软水灵。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最擅长见色起意,放着这么一个人天天睡在身边,季岫白不保证自己能忍得了几天。 只不过碰了许禾柠,终究是麻烦的。 谁知道她想要的会不会更多? 季岫白松了手,轻推开椅子起身,“晚上有朋友生日,我会让司机过来接你。” “好。” 能配合他的,许禾柠都会尽量做到。 上午的时候,苏晓提着行李过来了,她带许禾柠去附近兜了一圈,去商场教她认了一圈奢侈品的牌子。 “你以后跟小九爷出去,要了解的东西还很多,不过不着急,慢慢来。” 许禾柠刷了季岫白的卡,买了不少,还给苏晓也买了几套好看的衣服。 苏晓一个劲推脱不要,但许禾柠太清楚不过了,她身边急需要一个能向着她的人,苏晓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晚上,司机过来接了许禾柠,到达目的地后,并没有送她进去。 “少奶奶,小九爷在808包厢,他们都到了。” “好。”许禾柠说了声谢谢,抬步往里走。 欲念横生的南安城,像这样的销金窝数不胜数,有人纸醉金迷,有人走投无路。 许禾柠站在门口,感受着自己的某种欲望正在汩汩地升涌,在无声无息吸引着她赶紧彻底地从以前的生活中拔除干净。 包厢内,坐着的几个都是季岫白的发小。 他们正肆无忌惮讨论着他新婚的妻子。 “一个村姑,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