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义作为江南商会的副会长,家中仅仅是白银就有一千多万两,铜钱自不必多说,到底有多少,连张子义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他虽然只是副会长,但拥有的财富远超会长李贤。
李贤是个聪明人,深知做人不能太贪,否则这些钱就不是自己的了,平日里出头的事,更是全都让张子义来,甚至很多时候张子义抢了李贤的风头,他也是丝毫不恼。
李贤很清楚,张子义蹦躂的越欢,下场只会越惨。
作为一个商人,太贪心从来都不是好事,他们赚的钱,不过是替这些官老爷拿着,真正属於他们自己的其实并不多。
这一点,李贤有着清晰地认知,张子义却没有。
实际上别看张子义家的钱财多到令人发指,但却从来都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钱,很多官员都默认由他保存,只不过张子义并没有这种自我认知,将这些钱当成了自己的。
却不知他早已是别人眼里的钱袋子。
这其中就有张钦顺,所以张钦顺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周楚拿走属於自己的钱。
只是他怎麽都没想到周楚会如此厚颜无耻,集结了数百锦衣卫围在这里,还说自己以权压人。
“周大人,你休要血口喷人,咱们今天只是就事论事。”
张钦顺气急道。
“好,就事论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张大人倒是奇怪,难道本官要账还有错了?”
周楚反问道。
“本官倒要问一问,张老板因何欠了周大人这麽多钱?本官可是听闻,这些都是周大人逼迫张老板签的。”
张钦顺既然来了,自然是有准备的。
“哦?张老板,这两张借据,可是本官逼迫你签的?”
周楚看向一旁的张子义,面容和煦道。
周楚越是这副表情,张子义内心越是发毛,不过此时张钦顺带着这麽多官员在这里,张子义觉得即便是周楚,也不敢乱来。
主要是让张子义交出这麽多钱,比杀了他还难受。
“小人确实是被周大人逼迫,不得不签下这两张借据。”
张子义强行镇定道。
原本他以为周楚听到这话会大发雷霆,不过事实却出乎了他的预料,周楚非但没有生气,脸上的笑容反而愈发灿烂了。
“既然张老板这麽说,那就请张老板详细说一下,你是在什麽情况下被本官逼迫着签下这两张借据的,先说这一张吧。”
周楚说着拿出那张两千万贯的欠条,展示给众人看。
张子义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意识到大事不妙,原来周楚在这里等着他呢。
不过话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一张是当初周大人刚到苏州府的时候,小人喝醉了酒,一时糊涂,带着几个家奴堵了锦衣卫所的门。”
张子义很聪明,选择了避重就轻,无论是喝醉了酒还是几个家奴,都在有意无意的逃避责任。
“张老板,很多事不是你想怎麽说就怎麽说的,当时锦衣卫所,无论是千户还是那些锦衣卫都在,有无数人证可以证明是怎麽回事。”
周楚说到这里,原本的笑容消失不见,面容变得无比严肃。
“张子义,当初你带着上百位恶奴围攻锦衣卫所,意图谋反,现在我锦衣卫所要将你抓捕归案。”
周楚此话一出,张子义傻眼了,张钦顺也傻眼了,之前的事,张子义怕上面责怪,描述的时候也是使用的春秋笔法,让张钦顺等人以为没多大事。
但现在听周楚一说,他才明白是怎麽回事。
这要是在以前,倒也不算什麽事,那时候的张子义在苏州府横行无忌,区区一个锦衣卫所,围了也就围了。
偏偏这次围攻锦衣卫所,怎麽就这麽寸,正好碰上了周楚来到苏州府。
“张老板,本官所言可有半分不实?”
周楚看着张子义,冷笑道。
张子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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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蠢,明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再如何狡辩,都改变不了结果了,别看旁边有这麽多官员,周楚铁了心的要抓自己,这些人一点用都没有。
“无有不实之处。”
张子义似是认命了一般,满脸颓然道。
“动手。”
周楚就等着张子义这句话呢,既然认这件事,那就没什麽好说的了,该抓的抓,该抄家的抄家。
周楚很清楚,张子义作为江南最大的生丝商人,掌握着整个江南三成左右的生丝,平日里掌控的生丝价值就在一千万贯左右。
这种人掌握的钱财绝对异常恐怖,不过周楚更清楚,张子义的这些钱,不过也是他暂时拥有的,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呢。
这个张钦顺,显然就是其中一个。
甚至崔文奎以及夏言,都在盯着张子义呢,张子义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再好不过的钱袋子,等到合适的时候,就可以卸磨杀驴了。
只是他们怎麽都没想到,会被周楚截胡,却又毫无办法。
陈昭满脸兴奋地带着锦衣卫开始抄家,不得不说,张子义的家很大,特别大,正是因为足够大,才能存放足够的钱财和古玩字画。
张钦顺眼看着锦衣卫拉着一辆辆车进出张家,心里在滴血,却又找不到任何理由阻止,最後乾脆一甩手,转身离去,眼不见心不烦。
张家太有钱了,锦衣卫从下午开始抄家,最後连夜抄家,数百人忙活了一整夜,才算是将整个张家抄完了。
不过苏州的锦衣卫所毕竟不像京城的北镇抚司那般规矩,张昭为了防止手下这些人乱伸手,抄完家之後,每个锦衣卫都要经过详细的搜身,一旦发现私藏的,直接罢官削职。
经历了整整一夜,终於将整个张家抄完了。
第二天一早,周楚看着抄家的文书,也被张子义家里的财富震惊到了。
黄金五万两,白银一千三百多万两,铜钱八千多万贯,古玩字画,珠宝玉器更是数不胜数。
杀人放火金腰带,做生意哪有抢钱来得快。
周楚忍不住感慨。
随即大手一挥,拿出十万贯铜钱让陈昭分给所有的锦衣卫。
整个苏州府的锦衣卫所满打满算也就大几百个锦衣卫,十万贯每人可以分到一百多贯,也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至於剩下的,周楚拿出来是三百万两白银和一千万贯铜钱,算是还了自己的第一张欠条,至於第二张,周楚根本没打算作数,毕竟这些钱都是皇帝的钱,自己多拿一分,皇帝就少拿一分。
剩下的那些,周楚二一添作五,将九成给皇帝装车送往京城,剩下的一成,留作军费和修筑堤坝的费用。
实际上,周楚从未想过用户部的拨款来修筑堤坝,户部的拨款不过是周楚和皇帝放下去的一个钩子,为的就是把那些隐藏在其中的硕鼠抓出来。
当然,未必要全抓,水至清则无鱼,但最起码得保证剩下的那些人都得站在皇帝这边。
崔文奎和夏言此时也回过味来了,周楚如此大张旗鼓的抄了张府,其中一个原因恐怕就是为修筑堤坝弄钱。
想明白这一点,他们顿时坐不住了,一旦堤坝修好,他们就很难再有这麽好的机会对付周楚和严嵩了。
“要早做决断,崔大人。”
夏言阴恻恻地看着崔文奎道。
实际上,从夏言刚到江南的时候,就跟崔文奎建议让他们集中一切力量,务必一次弄死周楚,永除後患,但崔文奎一直在犹豫。
军队肯定是动不了的,想要动周楚的话,那就得集结各家的家奴,不要说整个江南的富商和官员的家奴了,随随便便集结一些,也得有几千人了。
在崔文奎看来,对付周楚完全是足够了。
只是之前崔文奎一直在犹豫,毕竟真要这麽做的话,事情就太恶劣了,几千人可不是一句倭寇作乱能遮盖的。
不过此时是迫在眉睫了,崔文奎拍了拍桌子。
“告诉他们,每家出五十个家奴,要身强力壮的。”
夏言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了。
“到时候可以先放一把火。”
夏言对於自己的老手艺有些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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