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你确定是大明的军队?”
莫登庸满脸不可置信,他怎麽都没想到,这才短短几日,大明军队就兵临城下了?这也太快了,就算是大明的军队在边境线上整装待发,也不可能推进这麽快吧?
一时之间,莫登庸感到脊背发寒,他不禁想起了欧阳必进的诡异之处,这明明就是奔着求死来的。
“大人,确实是大明的军队,打着大明的旗帜呢。”
莫登庸面前的官员也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道。
“大人,不好了,城破了,大明军队已经杀进来了。”
莫登庸脑子还一片混沌呢,他家的管家满脸惊慌地跑过来道。
“啊?”
莫登庸彻底傻眼了。
黎朝都城远离边境线,平日里守备军都没有多少,满打满算也就一千多人,但大多数都是在摸鱼,非战时,甚至只有上百人在值守。
再加上云瑾率领的玄武军将宝船停靠在岸边之後,只带了一千人左㱏,星夜奔袭,黎朝的版图是一个长条形的,全都是临海。
即便是没有战马,从距离黎朝国都最近的海岸登陆之後,斩杀海岸的守备军,一路奔袭到国都,也只需要半天左㱏的时间。
急行军从来都是玄武军的训练项目之一,玄武军每天早上二十里是必须的,隔三差五还会来一个六十里越野。
可以这麽说,玄武军和虎贲军在体能上绝对碾压大明的所有军队。
黎朝国都得城墙和大明的城墙相比,无论是高度还是规模都不在一个层次,玄武军从攻城到破城,仅仅用了一刻钟不到。
破城之後,云瑾指挥着虎贲军,一半奔王宫而去,一半直奔莫登庸家,至於莫登庸家的位置,之前欧阳必进使团的那个人,除了负责联系玄武军之外,在黎朝国都得那些天,还暗中绘制了国都的地图。
莫登庸正着急忙慌的想要随便抓点金银细软跑路的时候,玄武军已经冲入了莫府之中,瞬间将莫登庸和莫府的所有人都控制了起来。
莫登庸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先是还没睡醒就被人闯进家中告知大明军队正在攻城,然後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又有人过来告诉自己城破了?
现在刚来得及穿上衣服,东西都还没怎麽收拾,大明的军队就杀进自己家里了?
另外一边,云瑾带着人杀入王宫之中,找到了被软禁的黎椿。
“见过大明上使。”
黎椿是极有眼色的,玄武军之中专门有人负责扛旗,为的就是表明自身立场。
扛旗的不是别人,正是王直。
此时的王直有点恍惚,如果说之前歼灭那些红毛鬼他还能接受,那麽现在仅仅用了半天时间,从海岸一路奔袭到安南国都,片刻之间就破城,然後攻入王宫,这让王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要知道戏文都不敢这麽写啊。
“莫登庸杀了我大明使臣一事,你可知道?”
云瑾看着眼前的黎恭皇,问道。
此时的云瑾已经快十二岁了,这两三个月在海上风吹日晒的,皮肤早已没了往日的白皙,变成了小麦色,眉宇之间的稚嫩更是消失不见,言语之间自有一番气度。
这还是面对黎椿,云瑾已经算是和颜悦色了,如果是面对自己手下的那些士兵,云瑾一个眼神过去他们都哆嗦。
“回禀上使,小王有所耳闻,但小王早已被莫登庸软禁,那莫登庸狼子野心,自小王继位以来,一直没能亲政,这些天更是将小王软禁了。”
黎椿不敢隐瞒,如实回答道。
“还算老实,我且问你,你是想当个平安王爷,还是想去海里喂鱼?”
云瑾看着黎椿,似笑非笑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之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似乎只要眼前的黎恭皇的回答让她稍不满意,她就会手起刀落。
黎椿听到这话,头皮一紧。
“小王单凭上使和大明上国安排,安南原本就是大明的国土,小王也一直都想带着百姓回归大明,奈何有心无力。”
黎椿很聪明,没有称呼黎朝,而是用了安南这个称呼。
黎朝代表独立,安南代表着的是大明曾经的一处国土。
云瑾听到这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你够安分,我大明会保你一生荣华。”
云瑾原本也没打算杀黎椿,黎椿在,他带着黎朝官员和百姓归附大明,那就是名正言顺,谁都挑不出理来。
倘若把黎椿杀了,将来会埋下无数隐患,黎朝百姓会想着光复黎朝,上下不一心。
原本安南曾经在大明治下有很长一段时期,甚至安南的百姓还可以参加大明的科举,每个省份的科举取仕名额都是固定的,其中以江南省江西省这些大省名额最多。
两广地区以及海南地区就相对少得多,当年安南的科举取仕名额甚至超过了两广地区,可以说在政策上相当照顾了。
当年朱棣将安南纳㣉大明版图,一直都很稳定,安南的百姓也都认同了大明,自认为大明百姓,偏偏好圣孙朱瞻基登基之後,於宣德初年,重新册封黎世为安南国王,重新恢复了安南的藩属国地位。
一旦成了藩属国,一个个野心家和利益链条也就出现了,特别是安南掌握着整个东南沿海最大的出海口,这其中的龌龊自然而然就多了起来。
如果有黎椿带头归附大明,名正言顺,下面反对的声音就会被降低很多,到时候这些人哪怕想叛乱,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名正言顺很重要。
苏州府之中,周楚手下的那些工匠经过不断调整配比,终於调配出比较好的水泥配比。
不过这些天,崔文奎等人也不是什麽都没干,江南商会的那些商人,将来自昆山的流民全都辞退了,不只是苏州府,甚至是整个江南省,突然多出了数万流民。
流民从来都是封建王朝的不稳定因素,一旦处置不当的话,随时都可能爆发叛乱。
所有人都等着看严嵩的笑话,倘若在他任职期间,苏州府发生叛乱的话,他这个知府算是做到头了,搞不好政治生涯都要跟着完蛋。
但让所有人失望的是,严嵩没有感到丝毫慌乱,直接让人贴出布告,开始大肆招收流民,准备修建堤坝,同时往京城递了一封奏疏,请求朝廷拨款,重新修建堤坝,而不是像往年一样加固。
加固需要的人手并不多,几千人大概就够了。
但重新修建的话,那就是大工程了,这几万流民都能有活干。
崔文奎得知这个消息之後,满脸不屑。
“亏得严嵩都四十多了,居然还如此天真,江南的堤坝哪一年不是修修补补?糊弄糊弄就得了,还想着重新修建?那得多少钱?朝廷会拨这笔款项?”
一旁的夏言也笑了。
“即便是朝廷拨款了,到他严嵩手中,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拿不出米给这些流民下锅的时候,严嵩和周楚该如何是好。”
在夏言看来,周楚当锦衣卫是极厉害的,不过一旦涉及到这些问题,未免就太天真了,朝廷的拨款涉及到的流程无比繁琐,涉及到的官员不知道有多少,哪个官员不想过一手油?
“本官倒要看看,这周楚该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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