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潇在林中疾速穿插,眼睛睁大,四下找寻着欧阳清的身影。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他找到了一棵树,上面有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凑近了仔细地看了看,发现这是脚尖朝下的一枚脚印,应该是借力蹬着向前的脚印。于是朝对应的方向,继续疾驰而去。 他判断得没有错,不一会儿,就远远地望见地上仰面躺着个人,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他突然停住脚步,没有敢上前查看。 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几乎确定了自己的感觉,那就是他的师父“欧阳清”。 突然他没有勇气走去近前确定,只站在远处不停地抽泣流泪。 时间足足过去了一刻钟,他才慢慢地向那躺着的人走去。他走得很慢,每走一步他都暗自,不切实际地祈祷,不是欧阳清。 一直到了这人的旁边,模糊的眼睛,一点点清晰,他看到了躺在地上人的脸,正是欧阳清。 他身上插着几把匕首,心脏处有着两指宽的血洞,鲜血已经干涸。 浑身白衣已被鲜血染红,眼睛睁大,好似看着天空,一柄长剑已成血剑,躺在他的身旁。 楚凌潇扑到他的尸身上,“啊……啊!”大喊着,声音充满着悲痛,心脏仿佛被尖刀刺入,痛得无法呼吸。 不知道自己喊了多久,只觉得头脑开始昏沉,趴在尸体身上,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在一个人的怀中,慢慢睁开眼,看到了祝星岩,正慈爱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心疼。 小小的他,把头埋入祝星岩的颈窝,泪水涌出,打湿了他的衣领。 祝星岩声音放缓,轻声道:“你怎么还是想不开,我都说了,他们只是换了一种形态,仍存在于世间。 你将来成为修士,寿元悠长,死在你前面的生命不计其数,你要学会看淡这生死。” 楚凌潇明白他说的话,可是他才六岁多,他还是个凡人,至于那虚无缥缈的鬼界,存不存在都不知道。 这一刻,他只有失去亲人的痛,锥心之痛! “你要把他也收起来吗?”他眼神看向欧阳清的尸身。 楚凌潇抬起哭花了的小脸,无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从祝星岩的怀里挣脱出来。 站在欧阳清的边上,一把一把地抽出尸身上的匕首,然后,小手在他眼睛上轻抚了一下,欧阳清的眼睛才轻轻闭上。 他又从怀里掏出玄空袋,将欧阳清的尸身推了进去,又把那柄血剑装进袋子。拎起袋子,变小后又揣到了怀里。 做完这些,他如同大人般,长叹了一口气,眼睛看向天边,清脆的声音,低沉地问道:“前辈,鬼界是真实存在的吧?” 祝星岩也望向远方,捋着山羊胡,答道:“当然,只要你和我去上界,好好修炼,终有一日你不受这空间限制,想去哪里都可以。” 楚凌潇没有回话,依然看着天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那你现在要去哪?”祝星岩问。 “我想回家,我被师父带着跑到这深山之中,家中也一定出了变故。也许皇帝真的对将军府用兵了,父亲才让师父带着我逃出京都!” 楚凌潇思考着,他被带到这里的原因。 “那好,早点了结红尘事,早点随我去宗门修炼得道,才是正道。” 楚凌潇到现在,也没想过去,或者不去上界。修真界对于他来说,很遥远很陌生。 他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叔父,姐姐们,还有诸多军中长辈的关爱,为什么要去那人生地不熟的修真界? 所以,他大半的心思,还是不想离开燕云,离开家人。 两人路不熟,但祝星岩是从京都来的这里,虽然,没特意记着路,但修真者的记性都比凡人强。 再加上,他时不时地可以放出神识找路,回去也不是难事。 他还是抱起楚凌潇向京都行去…… …… 燕云国,皇宫,内侍府 “报……” 门口的报信兵,立于门前。 尤询听到,尖着嗓子,吩咐道:“进来吧!” 报信兵进门,单膝下跪,禀报道:“禀总管大人,东城门,出现一老一小两人,小的应该就是大人让留意的楚凌潇,老人不认识,须发皆白,年纪应该不小了!” 尤询眼睛眯了眯,道:“知道了,继续盯着,再吩咐几个去盯着将军府。” 传信兵,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尤询又叫了声:“来人!” 一个黑衣人闪身进入房内。 “南泉山庄怎么说?”尤询问道。 “南泉七煞这次的损失太大,南泉山庄提高了价码,还在商榷中。” “不用商量了,银钱不是问题,要快,最好的杀手,最好的保镖,多多益善!”尤询在不清楚祝星岩的底细下,很是紧张。 “遵命!”黑衣人应了一声,闪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