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牙坚持的大当家突然心神恍惚,一道微光划过敌人的头盔,让他看清对方的眼睛。 那是一双冰冷的没有感情在其中的眼睛,在里面找不到彷徨无措的情绪,那是耐心猎手的眼神。 盯着我的人自比为猎手,那我是什么? 这个问题没来由的出现在大当家的脑海里,让他稍微失了神,差点被拦腰斩断,强收心神脚踩八卦,大当家卸开迎面而来的斧子。 “我才是猎物。” 险象环生之间,他已经想起了问题的答案。 “咚咚咚,咚咚咚!” 大当家听见了剧烈的鼓点。 那是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当发现自己才是猎物时,大当家才注意自己已经是一身败相,流过脸颊的汗珠痒痒的,但他已腾不出手将其抹去。 死亡正在向他逼近,呼吸似乎越来越困难了,他想起了在大小元山学艺的日子,那时他还年轻还有梦想,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一个土匪呢? “师父,我不想死。” 在这最后时分,大当家想起了曾影响他一生的人。 不是因为他觉得当初因破戒逐出师门错了,而是在要死了的时候,才能想起那些曾善待他的人。 不过他的师父,怕是已经因徒儿破戒,自愿进了那石牢深处面壁了。 “罡者四正为罡,取四方之正中,居於天中之天,乃阳精真土也。” 这是师父曾私传他的口诀,当时师父是怎么说的? “天罡刀法赫赫有威,神通广大,乃道门法刀之绝诣,玄门大道之不二正法也。 徒儿,我今私传与你,切记不可与人道也,亦不可与人前使出,此刀法精湛绝伦。 以你现今之造诣,还不可轻易操练之,需得于心中演练,待你太乙金刀练至纯熟,方可尝试。” 师父的话余音绕梁,过了这么多年,他也能轻易想起来。 从刚才,韩戈就觉得对手有些不太对劲,明明眼神涣散现在思绪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 但手上的招式,脚下的动作却是一刻也不停,而且掌中金刀挥舞的愈发堂皇正大,已将他完全压制。 但每当韩戈觉得自己要招架不住时,那大当家却又不知为何,放缓了攻势,待韩戈喘息片刻,再次攻来。 不光韩戈,堂下旁观的萧言也看出了蹊跷,已经顾不得调理内息,专心致志的望着二人。 他最初便已经看出了大当家的路数,正儿八经的元山正宗。 脚踩九宫八步,挥斥太乙金刀,但姜大哥靠着一手大巧不工的斧法,加之那黑色的‘阴雷法’,牢牢将主动权握在手里。 战斗的进行也随着萧言的设想,那大当家虽不是易与之辈,但在姜戈密不透风的攻势下,显然坚持不了多久了。 但很快,事情的发展就超出了萧言的预料,当那个大当家眼神迷离、神游物外的时候,他便在心中给他判了死刑。 谁成想在那样的状态下,他非但没有溃败,反而愈战愈强,反过来压制了姜大哥,就在萧言准备不顾伤势,上前帮忙的时候。 那人却又抽身而出,待姜大哥重整旗鼓,又气势恢宏的提着金刀袭来。 经过这一来一回,萧言有了些灵感。 “不念心诀讲求‘念起即断,念起不随,念起即觉,觉之既无’,乃是息虑凝神,从而不起一念,观照明净的心法。” 当初与义父居于深谷时,常听义父谈起这武林各大门派的武功、秘闻。 萧言看出了大当家此时的状态,显然是倒运不念心诀,从不起一念到共起执念。 此时虽是占了上风,但倒运内功以至走火入魔,令自己陷入了一段执念之中,已是活不久了。 想到这,萧言握住腰间长剑,把住聚义堂出口,待到姜大哥斩了这山大王,就将其中匪首尽数斩杀。 外界的一切都在稳步进行,而大当家的执念也行至了高潮部分。 “参保,你是觉得为师说的都是废话吗?” 师父痛心疾首的问道。 “弟子...弟子不敢。” 大当家立刻跪在地上。 “不敢?你怎么不敢?我传你天罡刀法,是希望你能触类旁通,靠着这门精深刀法更好的精研刀术。 可你呢,我不顾门派规矩私传你高深武功,只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劝诫,你甚至都不愿意听吗?” “师父...我...唉...” 言至于此,大当家知道辩解无用,只是重重的在地上磕头。 “别做那些无意义的事了,拿起你的刀!” 师父一声暴喝,惊得大当家从地上弹起。 “师父...这是...” 大当家此时哪敢拔刀对着师父。 “拔刀!” 这一吼如巨柱磕钟,大当家不敢迟疑,拔出师父赠予的镇元金刀。 “你不是想练天罡刀法吗?为师便给你演示一番!” 见他拔刀,怀元夕也拔出自己寒月宝刀。 虽是盛怒而下,但怀元夕还是明白,这只是为了惩戒弟子,所以未用真气,只是以招式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