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永成伸手制止了上前就要开挖的工人。
杂乱的煤渣,还有这好几堆小山似的煤,要是想翻一遍,可是要费点时间的。
他躬着腰,在那些煤堆和煤渣周围认真观察着。
郑所长走过来,跟在他身后,也认真的在看,但他怎么看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贺永成微皱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子睿智,他有些看不懂,这个年轻人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
贺永成围着这些煤堆和煤渣看了一圈后摇了摇头,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杨厂长又沉不住气了。
他不住的抬起手腕看表,还剩下不到二十分钟了。
“小贺,钱不在锅炉房吗?”他试探着问。
贺永成直想腰,并没有回答杨厂长的问话。
他向四周张望,突然在锅炉房后落出的大堆煤渣让他眉头一展。
他快步跑了过去,一众人紧随其后。
这堆煤渣明显是新鲜出炉的,这也很正常,因为锅炉工交班前是要将一天的废煤渣从锅炉房里运出来。
贺永成围着半人高的炉渣刚转到一半就停住了脚步。
他用手一指大声命令到:
“就这里,动手吧!”
几个拿着铁锹的工人立马撸胳膊,挽袖子,往手心里唾着唾沫,铁锹上下翻飞。
杨厂长和郑所长眼睛紧盯着工人们所挖的地方,可是眼见这煤渣已经见底了,也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李怀德搓着双手假装焦急的问道:“小贺,这都挖到底了,也没看到钱啊,不会是你判断失误了吧?”
杨厂长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担忧且期盼的看向贺永成。
贺永成从一个工人手中要过一把铁锹,看着全部煤渣被挪开后裸落出的黑乎乎的地面。
他把手里的铁锹倒过来,用锹把不住的在地面敲打着。
杨厂长刚要上前询问,却被郑所长伸手拦住了。
他似乎看懂了贺永成的目的,示意所有人静默。
突然贺永成停顿了一下后,用力连续敲击了几下地面后斩钉截铁的说道:“继续挖这里!”
几个工人一涌而上,飞快的把上面的泥土挖开,刚又挖了几下,突然发出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
有人激动的大叫着:“下面有东西!”
一个厚重的钢板下,竟然是一个深洞,足有半人高。
一个工人探身下去,吃力的拎出了两个油布做的大包。
郑所长上前扯断系着的绳子,打开一看,里面赫然就是一沓沓的钱。
杨厂长激动的上前握住贺永成的手:“小贺,你真是神了!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一直跟着的几个保卫科的人此时来了能耐,上前围住那两大包钱,大声喝令着那几个干活的工人离远点。
郑所长走了过来,他微笑着点点头:“小贺,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判断出这钱在这里的?
为什么刚才你问过赵科长有多少钱,都什么面额的以后,你就敢断定这钱还在厂子里?”
李怀德也围了过来,他现在也是抓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这个卖鱼的是怎么就知道,钱在这堆煤渣下面的,难道他有透视眼不成?
贺永成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首先,基于他们没办法从大门口把钱带出去。
刚才问赵科长得知钱的面额各有多少张后,我算出了这些钱大概最少要有五十公斤左右。
还有他们的体积,要整整两大包,并且是塞的满满的,否则的话,保险柜的零钱也不会剩下。
他们应该是有两手准备的,第一就是把钱扔出墙外,外面有人接应,把钱取走。
如果只有郭黑子和猴子两个人,也可以先把钱扔出去,等早上下班后再去取走。
他们选择扔钱的地方一定是一个很少有人经过的地方,还要提前破坏墙头上的铁丝网和玻璃片。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就在昨天晚上,这个地方竟然被修上了。
正是这位领导的警惕性和行动力,才让他们的第一套方案落空了。”
李怀德听到这里时,脸上立即露出自豪的笑容,把腰杆拔的笔直,胸脯也挺的老高。
可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贺永成身上,根本没有人看他。
来自李怀德负能量加80。
贺永成继续说:“不得不说,这两个人有勇有谋,这事也一定是筹划了很久了。
毕定这么大数额的盗窃案!一个闪失就是有命偷,没命花。
所以他们还做了第二手准备,那就是一旦钱运不出去,就只能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以后再找机会运出去,或者化整为零分批转移出去。
所以我得出结论:钱还在厂子里。
钱一定被藏在了厂子里某个他们自认为非常安全的地方。
你们说猴子只是个学徒工,那他是不会把钱藏在车间里,那里人多手杂。
也不会随意藏在厂里某个他们俩不可掌控的地方。
这样大体积太惹眼,也不是一个小空间能容的下的。
剩下的就只有郭黑子的锅炉房了,这里平时上班只有他一个人。
做起事来就方便的多了。”
听到这,李怀德忍不住问道:“我也想到郭黑子可能会把钱藏到锅炉房。
可这里这么多地方,煤堆和煤渣大大小小十来堆呢。
你怎么就一眼认定,钱会在这堆煤渣的下面呢?”
李怀德问出了所有人想知道的问题,大家都安静的等着贺永成的答案。
“首先,我观察那几堆煤,因为堆的高,锅炉工习惯性从离门口最近处用。
所以煤堆只有那个方向的有动地的痕迹,钱不可能藏在一个这么明显的地方。
这个煤堆很高,从下面挖空还要保持整体形状不变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昨天下过雨,翻动过的痕迹很容易被发现。所以,煤堆下面是不可能藏钱!
那就只有这煤渣里,可你们看,锅炉房前面明明可以堆放煤渣。
这么方便的地方不堆,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往房后倒呢?”
贺永成讲到这里,很多人都已经恍然大悟,不住的点头,看向贺永成的目光中都是惊讶与赞叹。
但郑所长却还是皱起了眉头。。。。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郑所长突然问道:“小贺,就算你说的都有道理。
反正也是挖洞,但郭黑子为什么不在前面那几个一抬头就看到的煤渣下面提前挖洞呢?
你不是说了吗?远抛近埋,相对而言,这门口更近,而且还能方便盯着。”
贺永成意味深长的一笑,伏在郑所长耳边低声说道:“郑所长,这个问题我想您一定能想明白,说不定还能来个顺藤摸瓜呢,还有。。。。”
贺永成在郑所长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郑所长先是不住的点着头,最后突然一拍脑门:“啊?啊!。。。!!!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