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深拿起茶盏轻啜了口才道:“这几日我母妃正准备提亲的礼物,再过两天便会亲自登门。” 洛玉书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自己讲,没想到是提亲之事。 她轻嗯一声,面露羞赧之色,微微颔首,“前几日碰巧遇到桂妈妈,已听她说了此事。” 那日桂妈妈当着京中百姓的面,说出安南王妃择日便会为世子求娶泰康侯府洛二姑娘那句话时,犹如一记重重的耳光,当众扇在了叶秋莹、朱念可的脸上。 这件事已是人尽皆知,洛如年和崔锦荣自然也是知晓,两家早已说好在洛玉书及笄后便与周云深完婚。 如今算来,也就还有不到一年的光景,为此,崔锦荣泪眼婆娑,拉着女儿的手好生感伤一番。 洛玉书自然明白母亲不舍她嫁人,更担心她在王府里有着自己同样遭遇。 好在王妃为人有目共睹,再加上洛如年的细心劝慰,这才令崔锦荣平复下来。 想起父亲和母亲的恩爱,洛玉书不由想到自己和周云深,或许他们也能如父母那般举案齐眉。 她这般想着,抬眸看向将要共度一生的人时,就听周云深正色道∶“书儿,在提亲之前,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关于我的身世。” 洛玉书闻言一怔。 她不是没见过周云深肃然的模样,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自信。 然而此时的他,面色凝重,眼神里充满着不确定,哪里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安南王世子。 洛玉书见他如此,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她柔声道:“你尽管说,我听着。” 许是她如清泉的声音安抚了周云深,令他得了慰藉。 周云深敛了敛心神,才缓缓开口,“我并非真正的安南王世子,在我五岁那年,家中突遭变故,一家三口遭遇歹人追杀,母亲惨死,父亲身受重伤,幸得当地一名官员所救,父亲将我托付给他后便也随母亲去了。” 周云深声音有些哽咽。 那时他虽年幼,但当年父母惨死在眼前的画面,每到午夜梦魇时便会出现,令他至今不敢忘记,他只待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为双亲报仇雪恨。 说到这里,周云深的身体有些发颤,洛玉书能明显感到他眼中盛满滔天恨意。 一只青葱小巧的玉手,轻柔地抚上那因悲愤而颤抖的双手,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倏地,周云深抬眼看向洛玉书,她眸中带泪,目光深深望着眼前的少年,眼底尽是心痛之色。 此刻的洛玉书就像当年救下他的恩人一般,刹那间给了他莫大的慰藉。 他拥她入怀,抬手为她拭去眼泪,柔声道∶“书儿不哭,没事的,都过去了。” 两人的手彼此交握,他问道∶“你知救我的是何人吗?” 听到这里,洛玉书呼吸一滞,抬头问,“是我父亲对吗?” 周云深颔首,笑道:“正是老师,之后的事你都知道的。” “老师一直履行对我父亲的承诺,教我学问,师母待我也很好。”他眼神变柔了许多,“还有你,天天跟在我身后问东问西的。” 洛玉书小嘴一撇,从他怀里起身,不满道:“你那时都不大和我玩儿,为此我难过了好久,以至于……” “以至于什么?”周云深追问道。 他那漆黑如夜的眸子似要将她看尽一般。 洛玉书垂首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回他,前世她以为周云深从幼年起便不大喜欢自己。 以至于长大后,一直以为他讨厌自己。 “书儿,那日在大理寺狱中,你同洛玉歌讲两世为人的话可是真的?” 周云深突如其来的问话令洛玉书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今日他如此坦诚将自己的秘密相告,那她呢,是否也该将心中的秘密如实相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