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百姓来药馆寻医问药,多因这里的药价格公道。 药馆里又设有女大夫问诊,因此到这里寻医问药的,有不少勋贵朝臣的夫人,或有不为外人所道的毛病也愿意到这里诊治也不足为奇了。 但罗蔓此人身负为南昭国打探消息的重责,鲜少抛头露面,与线人接触都是通过暗语接头,极为谨慎。 而据洛玉书所知,这些线人多为身份特殊的女子,不是勋贵妇人便是宫中的嬷嬷。 她们都有一个优势,自家的老爷不是大齐重臣勋贵,便是宫里能接触到贵人的嬷嬷。 罗蔓是个聪明的,她利用这些不易被人怀疑的妇人,从身边的人打探大齐的消息,由此可见,南昭国的司马昭之心。 是以,当余氏向洛玉书提及罗蔓时,洛玉书心下便怀疑余氏是否也已成为这些妇人中的一员。 可这李春风不过是个小小的京兆府尹,论理余氏在他这里也不一定能打探出什么重要的消息可供罗蔓所用。 看来自己对余氏还得再试探一番才行。 “家中祖母头疾时常发作,药石均无大用。”洛玉书蹙眉道:“听闻从前府里的朱氏说起 过这里有个女药师罗蔓医术了得,今日特来寻她为祖母诊治。” 余氏自是知道洛玉书口中的朱氏是谁,她皱了皱眉说:“我劝二姑娘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 洛玉书闻言一怔,瞧余氏这般模样像是知道些什么,如此她就更要弄清余氏是敌是友了。 “为何?”洛玉书进一步试探性的问道:“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 余氏略一踟蹰,少顷才道:“事关我一好友,本不应该说,但我与二姑娘也算有缘,就如实相告了。” “我原有一手帕交刘氏,嫁给了时任工部侍郎的王光复为妻,后来王大人赈灾有功,被圣上擢升至工部尚书,我那手帕交还得封五品诰命。”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谁知得封诰命的刘氏不久得了一种怪病,药石无用,最后还是宫里的一位嬷嬷得知此事,介绍她认识了这间药馆的一位神医,果真药到病除。” 听到这里洛玉书已经猜到宫里的这位嬷嬷是何许人了,应该就是朱氏曾经提到过的柳嬷嬷。 看来罗蔓结交的人大都是这位柳嬷嬷引荐的。 “如此说来,罗蔓此人果然乃神医,夫人怎不让我抱希望呢?”洛玉书追问道。 余氏回道:“二姑娘有所不知,我曾向刘氏打听她之前的病是何人所治,她只说是这间药馆神医所治,我也来看过几次病,倒没瞧见她口中的那位神医。” “直到在妙华庵,我听到害你的堂姐和那男人说起这间药馆,提到了罗蔓这个名字,我这才将两件事串联起来,想来罗蔓便是刘氏口中的神医了,只是不知是何原因,她不轻易露面治病。” 洛玉书认真听着余氏所讲,对于罗蔓要接触何种身份的人,已了然于胸。 不过这余氏头脑也算灵活,亏的她能把不相干的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夫人可有将自己的猜测和好友证实呢?”洛玉书又问道。 “我那手帕交自从病好之后,言谈举止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从前我们见面彼此有说有笑,可后来再见面时,她总是肃着一张脸,还问我一些关于我家老爷的事,我便不愿再与她过多接触了。”余氏如实回道。 洛玉书理解的点了点头,问:“那夫人是如何回她的?” 余氏圆润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或许从前还能说些知心的话,可后来她像中了邪一般,事关我家老爷前程的事,别说我不知,就算知道,也不能同她讲。” 余氏的这番话说得真切,倒是令洛玉书对她放下了戒心。 她心中感叹,余氏看着憨厚,实则聪明得很,李春风能娶到她,也算是他的造化。 看来此人可用。 不过也由此证明,那位工部尚书的夫人刘氏已在替罗蔓打探消息,只是听余氏描述,此人像是被控制了一般。 难道是被下了蛊不成?还有宫里那位柳嬷嬷,这些事还须让周云深查一查才行。 想到这里,洛玉书旋即一笑,道:“都说娶妻娶贤,夫人果真人情练达,真乃李大人的福气。” 随后她话锋一转,“不知夫人可否将那位刘夫人引荐给我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