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些管事纠缠了多半日,洛玉书已是疲乏得连晚饭都未顾上吃,便在榻上睡熟了。 夏蝉进屋时便见春柳蹙着眉,手中还拿着本账册翻看。 那神情严肃得活像是要跟外面的丫鬟婆子打上架一般,惹得夏蝉掩嘴而笑,生怕扰了睡梦中的洛玉书。 夏蝉小声问道:“姑娘让春柳姐姐学着看账册了。” 春柳白她一眼,道:“都像你一样成天没心没肺的乱逛,瞧着姑娘这般累,也不想法子帮衬帮衬。” 夏蝉笑道:“我既没姑娘这般能耐,也无春柳姐姐这样心细,我呀,还是老老实实为小姐办事,这才是我的本事。” 春柳也不得不承认,夏蝉性子活泼,头脑也灵光,的确比自己更适合出去为姑娘办事。 夏蝉见她还在研究账册,笑她道:“姐姐既然想帮咱们姑娘,何不让姑娘教你。” “姑娘已经够累了,不仅要处理这些庶务,还要跟那几位斗法,哪里还有精力教我。”说罢春柳复又低下头去研究账册。 夏蝉也觉春柳说得极是,她家姑娘真是太辛苦了,今日幸好得了个能干的寇先生,她在偏厅时听着这位寇先生言谈十分得体。 想到这里,她突然拍了拍春柳,高兴道:“春柳姐姐,你何不去请教冠先生,让他教你算账的事,今日我听他说话倒是有条理得很,姐姐又聪明,定能一学就会。” 春柳思索片刻,也觉是个好法子,颔首笑道:“明日我便去请教他。” 二人正说着,洛玉书便醒来。 春柳撂下账册,也未多问,便将吃食端了上来。 夏蝉则是端了脸盆让她盥洗。 晌午过后洛玉书方回德音居,又在榻上查看从前的旧账,连午饭也未来得及吃。 虽说此事全部交给了寇义去处理,但洛玉书一向谨慎,或许是前世养得的习惯,凡事都要心中有数。 因此从早饭后到现在,她还什么都未用过。 春柳见她用了许多,又怕她夜里积食,便拉着她同夏蝉一起到园子里消食。 正逛着便见洛玉青随着袁朗正在夜练。 自从跟着袁朗练习后,洛玉青日日苦练,即使是这样的炎天暑热的时节里,他也是早晚习武,因此武艺比之前又精进许多。 连袁朗都对他赞叹不已,或许她的弟弟日后考个武状元也未可知。 洛玉书正想上前,便见在落日余晖下,走来两道身影,正是周云深和林风。 洛玉书一怔,不多时便反应过来,定是今日送到衙门里的那些人惊动了他。 正想着,周云深已来到近前。 玉扣事件后,洛玉书虽已解开心结,但她不知为何,周云深总是让她觉得有些难以靠近的感觉,像是个藏有许多秘密的人。 可她前世并不太清楚,周云深是因何事被张华绞杀的,只知是洛玉歌将他一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了张华才遭横死。 “夕阳下看舞剑,二姑娘好雅兴。”周云深那慵懒的声音里似有些不悦。 洛玉书见他双眉微蹙,语气中不似感叹,更像是嘲讽,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此时已不见洛玉青的身影,只有袁朗在余晖下舞剑,身型更显魁梧挺拔。 洛玉书瞬间就明白,周云深是误会了。 前世她虽对张华散尽银钱,不过是因着他是自己的夫君,但对男女之间的情感,洛玉书是陌生的。 她虽不清楚自己对周云深的情感,是因为感激,还是儿时的情谊,亦或是对他前世的遭遇感同身受。 但无论哪种,洛玉书都不希望他误会自己是个见异思迁的女子。 正要解释时,玉青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喊她:“姐姐。” 洛玉书摸了摸玉青的头,宠溺的一笑。 洛玉青转头又看到周云深,便问道:“姐夫也来了,刚刚可有看到我在舞剑?” 周云深剑眉一挑,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他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小舅子挺上道。 周云深方才脸上的愠色已不复存在,转而漾起笑容道:“改日姐夫教你。” 他这算是承认二人的关系了? 洛玉青听闻周云深也会武,高兴道:“姐夫也会武功?那一言为定。” 洛玉书大窘,脸颊绯红。 这两人还真是令她无语,一个不管不顾的浑叫,一个着三不着两的乱应。 羞得她转身便走。 周云深见她离开,忙追上前,他今天来还有正事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