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见他医者仁心,笑着安抚道:“刘大夫莫急,我家二夫人倒也不是急症,瞧您刚回来,许是还未用饭,不如先同我一道回园子里,用了饭再给夫人瞧脉可好?” 刘府医犹豫片刻,便觉如此确也方便,又见自家的小孙子跟馋眼猫儿似的巴巴的望着自己,也没有推辞,带着参儿一道和秋水去了呦鸣园。 天气暑热,又正值晌午,刚一进屋,崔锦荣就见刘府医和参儿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水,忙让下人送上干净的帕子让祖孙二人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又让人上了盏茶给刘府医。 从秋水那里得知他们祖孙还未用饭,便又命人准备吃食。 刘府医道了谢,说道:“老朽还是先替二夫人瞧了诊再用饭,不知二夫人哪里不妥?” 听刘府医如此说,洛玉书笑着让小丫鬟先带了参儿去用饭,自己则和白若婉一同守在母亲身旁,静待佳音。 崔锦荣虽已生育过两个孩子,但要她一个妇人说出自己有孕的事,还是有些羞于启齿。 秋水看出自家夫人的踟蹰,便道:“我们二夫人入夏以来身子总是疲乏,这几日越发的吃不下东西,烦请刘府医为我们夫人瞧瞧,到底是何原因。” 说罢便将崔锦荣的袖口轻轻撩起,露出一小节白皙的手腕。 刘府医颔首,伸出手搭在崔锦荣的手腕上,凝神静气诊了半该钟的时候,又换了另一只手,不大会工夫,便笑着说道:“夫人脉象圆滑,如盘走珠,并非是病症,而是喜脉。” “恭喜二夫人,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屋内几人听后,皆是大喜。 崔锦荣面上更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洛玉书高兴得颊边漾起两道梨涡,一双桃花眼更显潋滟明媚。 前世母亲同这个孩子无缘,这一世,虽从时间上比前世晚了些,但终能再续前缘,自是喜不自胜。 并且中馈的事便迎刃而解了,这孩子来的正是时候。 随后她又关切地问道:“刘大夫,不知我母亲脉象可还稳妥?近日母亲胃口总不大好,烦请您老想想法子。” 洛玉书说的恳切,刘府医笑着宽慰道:“这个不打紧,妇人有孕大多身体困乏,不思饮食,待我开了方子,照着药方吃上几日便会无碍了。” 说罢便到一旁的黄花梨雕花高几上开起药方。 开好后交给秋水,又嘱咐道:“记得武火煮沸,文火再熬上半刻钟,一日两次,吃上三日我再来给夫人瞧瞧。” 秋水笑着接过,便出了屋子寻人去抓药了。 洛玉书笑着谢过,又让人包了个红封,说道:“多谢刘大夫,日后还请您多多照看母亲些,府里人手杂,万一哪个不小心,将祖母和母亲的药弄混了,可就糟糕了。” 刘府医是个聪明人,在这府里多年,也知道些腌臜的事,因此对洛玉书所言自是心领神会。 他笑着道:“请二姑娘放心,老朽身为医者,自当仁心仁术,断不会罔顾人命,还请二姑娘放心。” 说着便接过红封。 见他领会自己话中之意,洛玉书便也放下心来,而后又接着道:“母亲一向体弱,现下又是双身子,更加不能劳心伤神,若明日祖母问起,还请刘大夫一并告知。” 她之所以将母亲这一胎交给刘府医照看,一来,刘府医在侯府多年,张氏对他尤为信任,若由他道出母亲脉象不稳,需精心调理,不得伤神,那张老太太也不好再将府里的中馈强交给母亲。 二来便是刘府医此人还算是有良知。 前世里,崔氏因着生病,并未察觉出自己怀了身孕。 张氏便命人瞒下她有孕一事,还在崔氏生病之时叫她立规矩,使她受了不少的气。 那个小张氏在洛如年面前对崔锦荣恭顺谦卑,背地里不知给张氏出了多少磋磨人的主意。 而洛如年却因那姑侄二人捕风捉影的诬蔑,便也偏听偏信了崔氏是个不孝善妒的妇人。 还是刘府医虽清楚张氏的所做所为,但却爱莫能助,只能尽些绵薄之力,悄悄的在崔氏的药石里多加些保胎救命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