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晚笑着摇头,“我不如细竹,我是靠金子堆起来的。” 她缓缓说着过往,“我三岁的时候,皇后娘娘就重金给我请来了天下第一高手。四岁的时候,我已经有五个师父了,他们擅长的各有不同,只是我比较懒,多数东西只学了皮毛。” “天下第一高手?”阮小宁倒是隐约听说过,“那肯定花了很多金子。” “重金只是一个说法,我师父那样的人,不会被金钱打动。皇后娘娘给了他想要的,他才答应教我。” 苍凉晚看向远处。 她那鸡飞狗跳的童年啊。 她的爹娘在战场上杀敌,她跟师父习武,起初总是遍体鳞伤,师父也是如此。 师父凭着功夫倒是能躲过大部分灾祸,可架不住她的命格厉害。 后来师父们商量好了,每个人出现几个月,一直跟着她,实在是遭不住。 开始的那段日子,皇后娘娘的眼睛每天都是肿着的,一边心疼的直哭,一边给她寻找更厉害的师父。 皇后娘娘说:女子想要立世比男子艰难万倍,我小时候只会赚银子,没学到什么本事。我希望我们晚晚,变得很厉害很厉害。 那几年神医谷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啥贵皇后娘娘买啥,很多都用不上。 阮小宁见苍凉晚沉默了,也就没再多说。 她很想见见那位皇后娘娘,这个念头,换成昨天的她都不敢有。 听了晚晚姑娘的话,她觉得那位皇后娘娘于晚晚,就好像晚晚姑娘于她一般。 皇后娘娘和晚晚姑娘都是神仙一般的人,她们那般良善,在这乱世中,光芒万丈。 前面细竹认真地记着,苍凉不休是看出细竹身体好,可没想到这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姑娘,记性也这么好。 因苍凉不休在前面教细竹功夫,流放的队伍便一路走走停停,一天过去了,只有午间吃饭的时候正式休息了一下,倒也没觉得多累。 两个小奶娃睡得很香,姜玉宁在看娃,花绽儿则是下了车。 姜玉宁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她的孩子很幸运,一出生就遇到了很好很好的人。 傍晚,夜色朦胧,流放的队伍进了城。 此处是月城,月城附近很不安宁,土匪极多,这也就罢了,毕竟咱们云端家如今是土匪头子,多数土匪只敢小打小闹。 这里曾是那位临羡王爷的封地,那时的月城繁华耀眼,堪比当时的京都。 那位的故事很长很长,那位是英雄。 月城内依旧热闹,与往日不同的是,城中的商铺都挂上了丧幡,入眼白茫茫一片。 如今的月城城主是那位临羡王爷的后人。 百里止戈去打听过之后得知,“今日是临羡王爷的百年冥诞。” 苍凉晚轻叹,那位如果活到现在已经百岁了吗? 她边走边发呆,前朝好似还过去不久,当时最先起兵的并非是墨家,前朝中也有临羡王爷这般至今仍令人敬畏的英雄人物。 他们路过一个小客栈,一妇人端了盆水,她刚想泼,瞅见有人路过就往回缩了一下。 苍凉晚慢悠悠走了过去。 百里止戈拉住了她,“就是这里。” 妇人算着她们已经过去了,因此那盆水泼了出来,直接把苍凉晚淋了个透心凉。 百里止戈伸手摘下了她头上挂着的烂菜叶。 妇人瞅见苍凉晚衣裳上那个显眼的囚字,立刻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不是瞎啊,没看着啊?非得往这凑,贱逼玩意!” 苍凉晚转头看她,有些疑惑。这种小事,只要说开了就不算事,这女人有啥问题吗?骂人干啥啊? 阮小宁看苍凉晚这副样子,就知道这姑娘可能很少碰上这样的人,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你骂谁呢?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位可是官差,你这算是袭击官差。这月城不讲王法的吗?” 她其实也没啥机会骂人,村里的妇人们对她的态度是那种又爱又恨的,一边嫌弃她一边又会心疼她。 妇人的眼神转向百里止戈,她放声大笑,“真是有意思,我如果没看错这贱货是个犯人吧?官差这么护着个犯人干啥?肯定是这贱货靠着身子换来的。我月城讲王法,可哪条王法会护着个跟犯人有一腿的官差?我真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犯人,一副贱样还缩进男人怀里了,背地了还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恶心的勾当。” 苍凉晚深深吐着气,许久无法回神。 她遇到的女子,要么温柔、要么坦率。 她不太能懂,为什么会有人对陌生人这么大的恶意。 阮小宁正满脑子寻找骂人的话呢。 苍凉晚捡起了地上的盆子。 妇人吓得往后一缩。 见此,苍凉晚笑了,“原来也是个外强中干的?平时你也这么欺负人的吗?只是路过的陌生人,就被你荡妇羞辱?” “姑娘,你一看就是外地人。”说话的是个年轻女子,她也不是无的放矢,她看得出这姑娘的囚服不是月城这边的。 李婆子在这她也不好多说,只能劝道:“姑娘,莫气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