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室里有个急救箱,苏晓雪不知道给我打了一针什么东西,又给我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 我俩都不会开船,但上面的舵轮还是知道的。 苏晓雪转动舵轮,将船调了个头,开始往回返航。 然后,她又去了最下面一层,把那些险些被卖器官的同胞解救出来。 这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班缅里,又因为势单力薄,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被抓,最终沦为活动的人体器官库。 有的人被殴打,浑身血迹斑斑。 更有些人,被打死后,直接扔进了海里。 被解救后,这些人喜极而泣。 幸运的是,这些人中有人会开船。 于是,马力全开,朝着归途全速前进。 然而,还来不及欢呼,被方才驾驶员呼叫的支援船就出现了。 狂风巨浪中,我们又一次开始逃亡,在一阵惊心动魄的追逐过后,对方的支援船始终没能追赶上我们,但离我们却越来越近了。 而且来的是两艘船。 他们左右夹击,甚至不惜撞船。 苏晓雪不慌不忙,眼睛时不时看一眼导航。 她从背囊里拿出手机,开始联系罗姿。 可海上根本没信号。 幸好船上有无线电,被解救的人中,正好还有个船员。 于是,驾驶和呼叫的任务都有帮手了。 接通了无线电后,先是联系了海事局,然后才联系到罗姿派来的海警船。 汇报了我们的位置坐标,简单说了一下现状,就让他们火速来支援。 这时,一艘船已经撞了我们一下。 船身剧烈晃动了几下,好在并无大碍。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 对方的船上,竟然有火箭炮! 虽然我们船上有枪和手雷,但两个船之间作战,这些东西根本就毫无用途。 在漆黑茫茫的大海上,只有弹药发出的火光明明灭灭。 炮弹不断落在我们船上,甲板上的护栏都断裂了。 有一处的甲板还被炸开了一个缺口,狂风巨浪中,那些本应该在甲板上的海水纷纷涌入了船舱内。 在对方猛烈的炮火攻击下,我们整个船也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毕竟,我们谁也没接受过训练。 完全是一帮平民百姓对抗穷凶极恶的悍匪。 况且对方还有炮火的优势。 我们的货轮如同命运的浮萍,被无形的风暴推向了不可预知的命运深渊。 我们的眼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归心似箭的坚决。 面对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来船,我们想尽办法,尽可能地与之周旋。 苏晓雪放心不下我,刚抬头望向我,便在我视线相撞的瞬间抿着唇移开目光! 我衣服都烂了,也丧失了与人正常交流的能力,于是蜷缩在一角,唔了一声,就不再吱声了,看着窗外。 那两艘船的甲板上站满了手持长枪短炮、眼神冷酷无情的大汉,他们像是海上的幽灵,随时准备等待机会跳到我们船上。 海风呼啸,海浪拍打着船舷。 而罗姿的海警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 对方的船在逐渐逼近,他们嚣张的笑声伴随着枪声。 如暴风雨般的子弹呼啸着飞向我们,在落雨的甲板上激起层层水花, 我们的船也在狂风巨浪中摇摇晃晃。 对方疯狂地攻击我们。 虽然我们内心的愤怒也彻底爆发,却毫无办法,除了咒骂就是祈盼海警船尽快到来。 这时,一颗炮弹不偏不倚,刚好从击中的缺口处掉了下去,直接在第一层船舱内爆炸了。 “小心!” 与苏晓雪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另一道更为震耳欲聋的巨响。 瞬间,整个船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我们都被掀翻在地。 仿佛海水都受了震颤,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苏晓雪再次滚到我跟前,紧紧抱住了我……现在的我,若再受点伤,一定死翘翘! 整艘船东摇西晃,苏晓雪却将我抱得稳稳的,她自己则不由自主地与周围的船体碰撞。 我被感动了,觉得死也值了! 内心深处,有某样东西若隐若现,即将破土而出! 这种感觉叫温暖,叫幸福! 伴随着‘轰’的一声响动,竟有钢管从地上骤然腾起,径直刺向苏晓雪。 我连忙按住苏晓雪的脑袋,用力将她抵到一边。 却闻到一阵十分浓烈的血腥气。 这股气味近在咫尺,带着炽热的温度,从我脑袋上滑落下来。 苏晓雪刚要抬头,被我蒙上了眼睛。 “别看!” 死就死了!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惨样! 我强行压抑着难以忍受的痛楚,尽量展现我的柔和。 钢管落地的‘叮当’声此起彼伏,我的血腥味更加浓烈! 苏晓雪皱了皱眉:“阿哲!” “嗯!”我低低应了一声。 苏晓雪被刚才的碰撞也伤得不轻,一丝鲜血从她嘴角缓缓淌下,衬得脸色愈发白如薄纸。 但她仍然不着痕迹地护着我,握紧了手中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