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单于这是何意啊!”长孙羡大惊失色。 呼延勃勃不怀好意地笑道:“我也没想对你怎么样,就是想留你在大夏多住几日。” 长孙羡听了他这话,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但还是勉强维持表面的镇定: “呼延单于美意,在下心领了。但在下于陛下处还有要事要办,恐怕不能在此久留啊。” 呼延勃勃不耐烦地摆动一下手,语气也添上了五分不满: “眼下需要长孙大人办的事中,还有什么比两国外交更重要的呢?如果有的话,是否说明贵国皇帝对大夏并不是真心求和,只是敷衍应付呢?” 这一通诡辩,让长孙羡一时没了应对之辞,可又实在不想留在这虎穴狼窝,只能搬出独孤佑来: “可是......呼延单于,独孤将军现正在并州边界驻军,在下来之前也与他有过交涉。若三日之内他见不到在下回去,只怕独孤将军会产生误会啊......” “嗯?” 见呼延勃勃的眉头已然蹙起,长孙羡急忙安抚: “在下当然知道呼延单于的拳拳待客之心,可独孤将军不明就里啊!若是他以为两国起了什么矛盾才致使在下被‘扣押’,从而发兵上郡,届时可就真的产生矛盾了!” 呼延勃勃上前一步,倏忽抽出腰侧金错刀,横在长孙羡颈上,横眉怒目道: “你敢威胁我!” “在下不敢!在下不敢!”长孙羡哭丧着脸求饶,“在下一片真心全为单于考虑,请单于明鉴啊!” 呼延勃勃冷笑两声,收起了自己的金错刀,又顺手推了长孙羡一把,险些把他推倒在地。 “我不管那么多!”呼延勃勃武断道,“贵国要是真有诚意,就该对大夏有些基本的信任。” 他坐回到高台主位,再次箕踞而坐,手肘抵在膝盖上,支撑着下巴看着长孙羡: “我不过留你多住几天,就让你们的皇帝将军起了疑心,这有信任吗?这叫求和吗?长孙大人,要是贵国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大夏恐怕也无法与贵国结盟。” 长孙羡见呼延勃勃一意孤行,端的是一丁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也没办法再与他周旋下去,只能答应了他: “在下,遵命。” 长孙羡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呼延勃勃却喜笑颜开: “这就对了嘛。长孙大人,你就在王庭牙帐安心住下吧,本单于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几个士兵押解着长孙羡退下后,谋士上前与呼延勃勃陪话: “单于,您扣押了长孙羡后,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呢?” 呼延勃勃笑道:“还能怎么办?等着独孤佑发兵上郡呗。就他那个水平,让孟遇安一个女流之辈给俘虏了,能有多大能耐?” 谋士轻微点头,又问道:“那么挫败独孤佑后,您又预备如何呢?” “给女皇帝一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知道我的厉害,”呼延勃勃眼中寒光凛冽,“我不想要她的疆土,但她也别想要我的!双方相安无事,就是最好的结果,她可别不识抬举。” 谋士这才明白了呼延勃勃的用意,忙拱手称赞: “单于这一招真是高明啊!女皇帝想要先礼后兵,那咱们就先兵后礼——扣押长孙羡,挫败独孤佑,让女皇帝不敢小觑大夏,也收一收她那收复河套的狂妄之心。” “这时候,单于再以高姿态提出相安无事的折中方案,女皇帝在领教过大夏实力后,必会一口接受,两国就能继续维持现状了。” 听完这一篇分析与夸赞,呼延勃勃拍一拍谋士的肩膀,冲他轻轻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黄河东岸,并州交界,独孤佑在此驻军已经半月了。 长孙羡自与他一别后,迟迟没有回来,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觉让他担心起来: “呼延勃勃不会真的把长孙羡扣下了吧?他小小一个部落,怎么敢对抗泱泱大华!” 独孤佑很想渡过黄河,发兵上郡,但又不敢在没有接到孟遇安旨意的情况下自行其是,只能暂且按兵不动。 不过,他依然把情况写成塘报,发六百里加急送往洛阳。 迁都之后,孟遇安接受各地奏报都方便了许多,不到两日的时间,独孤佑的塘报就已经摆在了孟遇安的御案上。 “好啊,这个呼延勃勃果真是个有野心的人。”孟遇安看着塘报内容,心下思忖,“既然他有这份野心,我怎能不成全了他呢?” 稍加思索后,孟遇安当即命蓁儿传来冼离,一上来便问道: “冼离,我让你训练火铳队,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你的训练成果如何?” 冼离道:“回禀陛下,末将自从练好第一批精锐狙击兵后,就安排他们各自组建部队训练手下士兵。截至目前为止,已经能够排出一支三百人的火铳部队了。” “你做得很好,”孟遇安欣慰道,“现在,是时候让他们上战场历练一下了。” 冼离双眼一亮:“敢问陛下,我们是要收复河套了吗?” 孟遇安笑道:“是,但不是立刻马上。冼离,你让你的火铳部队继续保持训练,再过一段时间我就会用到他们。” 交代完给冼离的任务,孟遇安又很快给独孤佑发去了绝密圣旨。 独孤佑看完圣旨后,心中虽残存些许疑问解释不清,但这毕竟是孟遇安的要求,他立时就执行了。 “传我将令,点起并州八千安华军,速到将台听令!” 上郡牙帐,被扣押在此的长孙羡度日如年。 虽然呼延勃勃表面上承诺不会亏待他,可这几日以来,长孙羡过的生活属实有些衣食不周。 “陛下啊,你可是害死我了。你明知道呼延勃勃不是善类,怎么还能让我贸然前来劝降呢?大华坐拥十三州,有数十万虎狼之师,还有热武器加持,直接发兵河套不就好了......” 越这样想,长孙羡就越在心里责怪孟遇安: “她这一步棋,不会是想借我做局吧?难道是故意让呼延勃勃扣押我,再以此为借口,好正大光明发兵羌胡?” 有了这个猜测后,长孙羡更皱起了一张脸: “计虽是好计,但忒苦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