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临江王府,孟遇安对冼离下达了最新的军事部署: “冼离,我命你即日率领三万安华军,先迂回至荆西魏兴郡,再从西城向北攻入雍州。你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直取长安!” 冼离心潮澎湃:“将军!从长孙羡来的那日开始,我就在盼望着这一天了!” 孟遇安笑道:“独孤佑率雍州燕军回晋阳,在路上还有好一段行程。要是他刚走我们就匆匆发兵长安,那么他很快就能折返救援。所以非要等他到达了晋阳,我们才好进攻啊。”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将军。”冼离点头道。 孟遇安又说:“你率军赶赴长安后,我也会命洛阳赵无戈随后支援你。有你们东南两路兵马共同夹攻,长安唾手可得。” “攻长安有我就够了,何必劳动赵将军呢?还是让他好好守着洛阳吧。”冼离不以为意。 孟遇安却很严格:“长孙羡和慕容扶疏现在都是我们的人,黄河北岸的司州已经对洛阳没有威胁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攻长安、取雍州,容不得一点闪失,必须要两路兵马才保险。” 她把手搭在冼离肩膀上,重重撼动了一下:“冼离啊,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对自己的能力也很自信,可干大事时不能盲目自信,更不能孤军深入,要一步一个脚印方为稳妥。” 说到这里,孟遇安不免想起陆幼薇回来后对她所讲的交州刺史府乱民暴动事件,语气更沉重了些: “......在交州刺史府,若你当时能再理智警醒些,或许幼薇的父亲也不会......” “将军,冼离明白了。”冼离颔首抱拳。 中秋节刚过,冼离就率领三万安华军兵临长安城下,气势浩荡煊赫,如饕餮张开深渊巨口,誓要吞没长安城。 雍州刺史猝不及防,赶忙派人火速向司州和并州求援,却迟迟等不到回信。 司州长史长孙羡,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已经劝降了司州刺史,现在整个司州在实质上全部归属于孟遇安,当然不会理会雍州的求救。 并州晋阳距离长安过于遥远,独孤佑率军回京尚且行进了半个月,这求援消息也难以很快送到。 更何况,雍州并不和并州直接接壤,想要从雍州去并州,途中必然会经过司州。 而司州已经被孟遇安控制了,途中尽是拦截求援的关隘,是一点风声也送不出去的。 雍州刺史苦苦等待十余日,不仅没有等来援兵,等来的反而是来自洛阳的赵无戈。 东边和南边两路安华军合围长安,把雍州刺史逼上了绝路。 天水郡、冯翊郡、扶风郡、安定郡等雍州其余多郡,早已派兵前来援助长安,怎奈何独孤佑北上带走了一万雍州精锐,剩下的军队能够护卫好雍州已经很不容易了,何谈击退数万汹汹来犯之敌。 不过虽然不能退敌,这些本地燕军与来犯安华军周旋一阵子,还是勉强可以的。 雍州刺史只盼望着晋阳能早日发现异常,及时派兵来救,或可解长安之危。 半月未能攻下长安,冼离和赵无戈都有些心急。 但冼离想起自己临走前孟遇安的嘱托,一再提醒自己不要急火攻心、不要急功近利,要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 “冼将军,我们还要继续攻下去吗?”赵无戈问道。 冼离沉着冷静:“长安是北燕重镇,难攻是很正常的。这才半个月而已,赵将军不要心急。” 又道:“这段时间中,长安向四方各郡调来了大批雍州驻军,正好可以让我们围城打援,守在长安就能灭了雍州全部燕军,也省得来日费劲一郡一城地攻打。” 经过雍州刺史长达二十余日的不懈努力,总算有那么几个求救的驿卒成功突破了司州设置的防线,日行六百里赶到了晋阳。 此时,独孤太后刚刚处理完慕容晖死后的杯盘狼藉,还未得喘息,就有如此噩耗袭来。 独孤佑一闻此事,怒发冲冠,立刻就自告奋勇,要率军回去守住长安。 独孤太后给他泼了盆冷水:“你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孟遇安巴不得你长途往返跋涉,等耗尽了军队体力后,她就可以在长安以逸待劳,把大燕军队悉数诛灭。” “而且,你没听那小卒子说起吗,司州的在平阳郡一带设置了阻援的防线。阿佑你来说说看,这意味着什么呢?” 独孤佑惊愕不已:“孟遇安已经攻下了司州?!” “笨蛋!”独孤太后一掌拍在他脑门上,“孟遇安要是真的渡河攻打司州,平阳郡毗邻并州,郡守为何不报?” 独孤佑本来就迷惑,这一下又被独孤太后打懵了头,更难想通了。 独孤太后冷笑道:“不是孟遇安攻下了司州,而是司州主动投降了!” “什么!这......”独孤佑骇然失色。 “平阳郡......平阳郡......”独孤太后念叨着,恨意漫上双眼,“慕容晖这个刚愎自用的狂徒,竟敢把慕容扶疏敕封在平阳郡做侯爵!我还没来得及把他召回来,果真就出事了!” “阿姐,现在怎么办呢?”独孤佑心急如焚。 独孤太后眉头紧锁,过了许久才舒展了分毫,怒目切齿道: “弃车保帅,围魏救赵。” “阿姐,你能不能说得再稍微明白一......” 独孤佑话没问完,就被旁若无人的独孤太后打断了: “孟遇安既然想要长安、想要雍州,那就给她好了,只要能保住并州,大燕就不会亡国!徐州被青州和兖州围绕着,孟遇安握得一点也不稳当,更不用说徐州南边就是南祁的命脉扬州。” 独孤太后当即下令,传六百里加急文书到青兖二州,命二州马上集中兵力攻打徐州。如能闪击收复徐州,则乘胜南下攻打扬州。 独孤太后相信,只要徐扬有失,孟遇安必然退兵。 此外,她又让独孤佑率军去了并州和司州的交界处,还对他下了死命令:不要贸然进入司州,更不要妄想去雍州援救长安,只需严阵以待安华军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