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可!”后堂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众人看去,只见陆幼薇面带焦躁之色,急匆匆从后堂跑出来。 原来,陆幼薇一直在后面偷听,直到听见贺夫人要处罚孟遇安,才忍不住前来阻止。 “薇儿,你出来做什么?”贺夫人惊讶道。 陆幼薇挡在孟遇安前面,大义凛然道:“母亲要打遇安,就连我一起打吧!” 贺夫人皱起了眉头:“胡闹。” 崔公子在一旁哂笑道:“这位想必就是丞相的爱女,陆二小姐吧?” 陆幼薇目光一直看向贺夫人,根本不理睬崔公子。 崔公子继续道:“小姐护着自家人,实在勇气可嘉,但又何必用自伤身体来威胁夫人呢?” 他环视一下陆家众人,高傲道:“若因此而让夫人罔顾家法,岂不是小姐之过了?” 陆幼薇瞟向崔公子:“这里是陆家,哪里有不相干的人指手画脚的份?崔公子未免太嚣张了吧!” 崔公子伶牙俐齿:“若讨回公道也算是嚣张,那我愿大祁天下处处都是嚣张之人,何尝不是一种河清海晏、国泰民安。” 陆幼薇刚想还嘴,孟遇安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争辩了。 孟遇安从人群中走出,来到崔公子面前,端然而立。 “崔公子要打我,那便打吧。只是有两件事,我想提前与公子说清楚。”孟遇安不卑不亢道。 “什么事?”崔公子睥睨着孟遇安,轻蔑问道。 孟遇安微微侧身,看向远方,郑重道: “第一,冲撞婚宴,宣扬秘辛,都系我孟遇安一人所为,与陆家上下毫无关系。” “第二,崔公子这次的任何处罚我都甘愿领受,算是为崔小姐赔罪;但从此之后,崔家不能再找陆家或是我的麻烦。” 孟遇安回转身体,直视着崔公子的眼睛: “崔公子,你可认?” “好啊,这有什么不能认的,就依你。”崔公子散漫说道。 贺夫人吩咐陆家管事:“上家法。” 须臾,几个小厮便抬来了一条长凳,并两条五尺见长的竹板。 孟遇安趴在长凳上,手脚被绳索捆缚在凳子上,以防行刑时乱动。 两个陆家小厮手持竹板,交换一下眼色,便一边一下开始击打孟遇安的背部。 “一!” “二!” 小厮们打一下喊一次。孟遇安虽然疼,但明显感觉到他们没有使全力,演戏的成分比真实的力度大多了。 这两个小厮之前都被王大娘拖欠过月例银子,还是孟遇安革除宿弊后,才让他们每月能按时领到工钱。 即使他们没像小翠那样专门买了礼物感谢,在这种需要他们的时候,自然记得孟遇安的好,也愿意帮她。 “停停停!”一旁看戏的崔公子发现了端倪,急忙叫停。 “你们合起伙来演戏骗我是吧?”崔公子阴阳怪气道,“这打得根本就不疼!” 一直没有说话的陆煊终于开口了:“我劝崔公子就此罢了,不要再寻衅了。” “我监督执法怎么能叫寻衅?”崔公子对身后的崔家小厮喊道,“来两个人,替他们打!” 两个崔家小厮应声上前,夺走陆家小厮手里的竹板,挥手便打。 “啊!”孟遇安吃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一击势大力沉,打在孟遇安的背上,像火烧一样的疼,瞬间麻了一片。 孟遇安想要挣扎,但手脚都被紧紧绑缚住了,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承受雨点般的重击袭来。 陆幼薇几乎带了哭腔:“够了够了!” 崔公子喝道:“还不够,继续!” 孟遇安不想被人看笑话,咬紧牙关尽量不发出呻吟,但有几下实在忍耐不住,发出了沉闷的喘息。 生理性的泪水浸满了孟遇安血红的双眼,汗水顺着她额头暴起青筋的纹路流到眼眶里,与泪水混在一起,大颗大颗坠下。 十几次击打后,孟遇安所穿的水碧外氅已经渗出斑斑血迹。 陆煜看不下去了,风驰电掣间掐住了崔公子的脖子,威胁道: “你还不满意吗?” 崔公子没反应过来,突然被陆煜锁了喉,顿时感到呼吸困难,连连说道: “满意满意,你们快停手!” 崔家小厮听令停下,陆煜也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 崔公子干咳几下,悻悻看着陆煜,招呼小厮道:“我们走!” 而后崔家一行人便离开了陆家,扬长而去。 孟遇安已经被打得不省人事,陆幼薇在她耳畔的呼唤都引起不了她一点反应。 贺夫人叹一口气,吩咐管事:“快去请太医。” 管事行动迅速,立刻着手去办。在场剩下的人一起帮忙把孟遇安解绑,抬到房中。 因孟遇安背后伤得厉害、需要脱衣疗伤,故而陆煊和陆煜先行离去了。 陆煜百思不得其解:“父亲不在时,大哥一向是家里的中流砥柱,怎么今天让那竖子放肆许久,都不来阻止?” 陆煊道:“此事本就是遇安的错,受点责罚也是应该的。我们如果姑息包庇,就是给旁人留下了把柄,于官声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