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二年四月,天朗气清,是为初春时节 少年信步于长桥之上,未及冠礼之年,眉目之间却已经添上了几分锋锐。 少女撑开油纸伞,伸手任由细雨轻抚她的素手。 “王爷,该回去了。” 李昭平转过身来,目光越过侍从,落在了驻足的少女身上。 “天街细雨染云鬓,春客打落玲珑心。” 少年的手轻轻接过油纸伞,少女抬头望着他,便是三分青涩,七分柔情。 “青衣驻首凭栏处,豆蔻轻至小桥头。”,少女接出结句。 淅淅沥沥的春雨,不知敲在了谁的心头? “姑娘可知,我是何人?”,少年玩味道。 少女脸色微红,“我为何要知晓你是何人?” 李昭平缓缓将伞举高,“晋平王,听说过吗?” 少女心里微惊,但仍旧装作不在乎,偏过头去,“然后呢?” 几滴雨水打湿了她的发丝,少女回过头再想要拿过伞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够不着了。 她佯怒道,“把伞还我!” 少年轻轻晃着伞,“我若是不给姑娘,又如何呢?” 少女词穷,“不给我,我就,我就——” 少年看到少女的上衫被渐渐打湿,于心不忍,还是把伞举低了些。 “好了,怕了你了。”,少年浅笑。 少女嘟起了嘴,“道歉!” 李昭平一脸无奈,“好,是我的错。”,他话锋一转,“不过,我的问题,姑娘还没有回答。” “什么问题?” 少年将油纸伞递给一旁的侍从,“本王方才说过,我的身份意味着——” 下一秒,她被拥进少年的怀抱。他线条利落的下领抵在她发间,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爽凛冽的松木香,淡淡的薄荷味掺杂在其中,让人松弛下来。 “我可以随意把你带走……” …… 天河六年,李穆被西梁残党蛊惑,京师大乱。 此时的她已是六率之首,太子少保,却没能在那一晚帮他杀到大殿前。 还是那个少女撑着油纸伞静立桥头,只不过她的面庞不知不觉被忧虑所占据。 朦胧的烟雨之中,少年没有撑伞,默默地与少女擦肩而过。 少女拽住他的衣角,“只要你一声令下,整个天世军就会杀进京师,何必孤身赴险呢?” “所谓仁义便是如此,只要能够救出父皇,花我一条命,总是要比千万将士的命要好很多。”,少年轻轻敲了敲少女的额头,“就像当初我纵使百般情愿,你若是不从,我也不能把你带回王府一样。”,他调笑道。 少女又急又气,用力捶着少年的胸膛道,“分明不一样!” 李昭平仰头望向乌蒙蒙的天空,他没有撑伞,整个人都被浇的浑身湿透,但他毫不在意,“的确是不一样的。” 他抽出腰间的佩剑,“请姑娘在这里等我,此剑为信,我一定会回来的。” 不知是雨水湿滑,还是没了力气,少女手中紧攥的衣角脱开,少年继续向前大步而去。 她的确等到了他,一个浑身血污,功力尽废的他。 少年倒在她身下,喘着气道,“我如约回来了,剑还我,请姑娘离开这里。” 少女毅然决然地扶起少年,“本姑娘喜欢你,是因为你那首诗,才不是看上了你王爷的身份,不管你落魄到何等地步,想赶我走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