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章华没听明白赵萱话里的意思,他忙问:“此话怎讲?” 赵萱直接就在地上躺了下来,两只手放在脑后垫着,翘起二郎腿,晃了晃。 “鄙人不才,现在就教教你!的确,要是站在你的角度,当然不必打斩邪刀的主意,肯定有别的办法,谁让你是皇子呢?有钱人!就算你自己拿不出那么多银子,遇到这事也能禀明圣上明断,拨出钱款用来赈灾,就算是借,也会有不少人心甘情愿当这个债主!谁让你是皇子呢?” 顾章华一脸黑线:“你可别说了!我是皇子,可这又不是我能做主的?” 赵萱笑了笑:“当时骄阳峪中都是落难的流民,又遭逢瘟疫,病倒一大片!我看着心里堵得慌!那时我又刚从小山村里出来历练,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儿能一时间想到办法,找来那么多钱买粮买药?多耽搁一天就会多死一个人!所以我兄弟提议让我去比武,赢了斩邪刀再卖了,有了银子才能救下骄阳峪的那些人,我没得选!” 顾章华默默点头:“我懂了!” “那就好!” “那我以后该叫你什么?黄花菜还是田石榴?” “当然是田石榴!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心里明白就好!” 顾章华仔细想了想,又问了句:“现如今有多少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春兰秋菊,她俩都是我从骄阳峪带出来的,你和我,当然,你要告诉你的小跟班侍书,加上他总共五个人,还有小医仙,她也出自骄阳峪,不过她不大理会这些事,对她来说,医术最重要。” 顾章华低头看向躺在地上吊儿郎当的赵萱,一缕熟悉的念头瞬间从脑海中滑过,他好像在哪儿看见过这个样子,但他还没来得及抓住,去细想,就被赵萱拍了下肩膀。 赵萱已经站起身,拍着顾章华的肩膀说。 “你想什么呢?你想再多也没用!现在当务之急是招安,否则骄阳峪将永无宁日!” “我还有个问题,那当初你为什么不主动接受招安,然后再光明正大说出事情真相?岂不是骄阳峪就不会陷入如此险境?” “幼稚!”赵萱嗤笑一声,“背着阎王寨的污名,如果当时接受了,就意味着,我这个大当家还有几个主事的人都要获罪入狱,其他人最好的结果就是遣散,但你想没想过?几十口老弱病残遣散后将如何过活?这两年很多年富力强的兄弟姐妹都已经下山,在各行各业打工赚钱,就是为了养活那些没有生活能力的亲人们,但还是经常入不敷出,阎王寨的恶名不除,你所谓的招安!只是纸上谈兵!” “那现在你怎么又同意了?” “因为我相信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先还骄阳峪的清白,再行招安之策,毕竟贤王这个身份还是有点用的。” “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信我自己没看错人!” 赵萱的语气坚定而真诚,顾章华的心被赵萱的话熨烫得火热,他长这么大,从未像今晚这样对自己充满了信心,顿觉豪气冲天,他也学着赵萱那样,拍拍自己的胸脯。 “好!我向你保证!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过……” 赵萱听到前面的话,正兴奋地两眼放光,听到“不过”两个字,就有些不耐烦。 “不过什么不过?都答应了的事不许反悔!” “我没反悔!不过在办这些事前,我要亲自去一趟骄阳峪。” 赵萱两只眼睛立刻瞪得溜圆,反问道:“你这是不信我说的?” “信!所以才更要亲自前去实地考察,就像你说的,这次招安事关上百口人今后的命运,必须事先考虑周全再做定夺,不能有任何闪失!” 赵萱闻言欣喜若狂,扑向顾章华,就给了顾章华一个大大的熊抱。 “太好了!谢谢!我替骄阳峪的所有人,先谢谢你!” 赵萱的双臂像两把钳子,紧紧地箍住顾章华,顾章华差点被勒个半死,看着怀里这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无奈地呐喊着。 “松手……快松手!我快喘不上……气儿了……” 赵萱急忙松开双臂,手足无措地看向顾章华。 “不好意思,手劲儿……是大了那么一点点,以后我一定注意!” 顾章华揉着胳膊:“你的手劲儿可不是大了那么一点点!我现在总算理解我娘被你捶了两拳为什么惨叫了!她还真不是夸张!” 赵萱尴尬地呵呵笑了声:“换个话题,换个话题!咱们中午出去吃饭!” “去哪儿?” “我来栎阳之前,是在丰城的常香聚大酒楼做糕点师,现在常香聚在栎阳也开了分店,我带你去蹭顿大餐!” 赵萱说着,朝顾章华眨眨眼,有些小得意。 “顺便,让你见见我的人!” 不一会,侍书就备好了马车,赵萱这次只带了秋菊,因为常香聚分店的大掌柜,就是秋菊的夫君,夏和,前两天,夏和刚派来个小伙计,把常香聚分店的地址告知了秋菊。 秋菊坐在赶车的侍书身边,跟侍书说了常香聚分店的地址后,两人开始唠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