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熊见赵萱一直盯着篝火也不翻面,被火烤着的野兔发出了丝丝焦味,急忙问道:“女侠,能吃了吗?再烤就糊了!” 赵萱回过神来,把烤得焦黄的兔腿撕下来递给郝熊,郝熊捧在手里呼呼吹着热气,一口咬下去,使劲地嚼着,眼看着就要幸福地哭出声来。 赵萱嫌弃地撇过头,看到小医仙走出茅草屋,便喊道:“小医仙!快来!” 小医仙走过来,坐在赵萱身边,轻轻捶着酸痛的胳膊。 赵萱问道:“吃肉吗?还是只吃素。” 小医仙抿嘴一笑:“有什么吃什么,只要能活着就好。” 赵萱有些诧异但又很认同地看了眼小医仙:“这话我爱听!” “我药箱里有治跌打损伤的药膏,你走的时候带上,不能救命,但只要你能活着回来,我就有七成把握能治好你。” 赵萱冷笑:“你这是有多不看好我!” 小医仙淡淡回了句:“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小心为妙。” 赵萱把烤好的兔肉递给小医仙,继续烤另一只。 这一晚,三人再没说什么,赵萱和郝熊大口大口吃着兔肉,小医仙则用纤细的手指把兔肉撕成一条条细肉丝,再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三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好像就已经有种平和的幸福。 赵萱突然开口:“鸡公山……” 郝熊嘴里的兔肉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郝熊急忙捡起兔肉,吹着上面的灰,边抱怨。 “我的好姐姐呦!鸡公山这三个字这些年来已经成为了夏国的禁忌!你这一天都提了多少次了?!” “我还是不相信他们有这个本事……” 小医仙看了眼赵萱,轻声道:“当年事关重大,朝廷绝不会冤枉好人,或是找人顶罪草草结案,鸡公山草寇定然有其罪孽深重之处。” “连你都这么说,看来我不信也得信了。” 小医仙不解道:“黄女侠为何对这桩多年前的旧案如此上心,莫非跟遇害之人有什么瓜葛?” 赵萱可不敢说实话:“那倒没有,只是我有一个好朋友当年住在栎阳,栎阳当时又那么乱,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也不知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夏国都城栎阳皇宫。 齐澜殿的一个寝殿中,没有燃灯,一片漆黑,年满十六岁的五皇子顾章华,就这样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仰望着窗外的月色。 他的脸瘦削,不知是不是清冷的月色映照,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更显得一双漆黑的眼睛灿若星辰,这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地笑着,神色温柔而深情,但片刻间,他便又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手中握着的一把匕首,脑海中回想起多年前的一幕: 那年他养的一只叫顾霹雳的猫死了,他很伤心,他的萱姐姐特地赶来看望他,坐在他的身边,替他擦眼泪,对他说:“那我送你礼物,你就别哭了好不好?” 说完萱姐姐就把手里紧紧攥着的这把匕首递给了他,他疑惑地拔出匕首,刚拔到一半就赶紧插了回去,刀光闪闪好锋利,他好害怕。 那时太子哥哥也在场,还笑话萱姐姐:“哪儿有送礼送匕首的!亏你想的出来!” 他看出来萱姐姐听到太子哥哥这么说,就有些生气,气嘟嘟地问他:“那你到底要不要?” 他为了让萱姐姐开心,急忙说:“要!要要!” 说着赶紧把匕首放在了枕头底下,他才看到萱姐姐开心地笑了。 顾章华想到这儿,下意识地拔出匕首,只听身边一声惊叫,吓了他一大跳,转身去看,就见他娘在宫女青娥的陪同下,提着灯笼正站在他身边,此时已然花容失色,双手紧紧地攥着胸口的衣襟。 “娘,您吓死我了。” “你才吓死我了呢!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拿着把匕首干什么?” 顾章华收好匕首,问道:“娘您不也是大晚上不睡觉?” “我这不是担心你夜里又蹬被子,这两天变天了,不放心就过来看看……这匕首哪儿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侍书呢?怎么没陪着你?” “我让他去睡了,”顾章华看向肖爱月,有些伤感道,“娘,您说现在赵姨和萱姐姐会在哪儿呢?她们为什么不回来呢?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肖爱月闻言气不打一处来。 “赵小曼还有脸回来?!没保护好太子发生那等惨事,早逃到天边躲着去了,总比回来被你父皇一刀砍了强!还有那赵萱!当年要不是她把你拐跑了,你能这么惨?病倒现在都一直没好!” “我有什么惨的,倒是太子哥哥……” 顾章华说到这儿,忽然面色惨白,紧紧咬着牙关,身体瞬间便颤抖起来。 肖爱月见状大惊失色,急忙抓住顾章华的肩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小五!小五啊!娘跟你说个秘密,你还不知道吧,侍书和青娥搞到一起去了!” 顾章华果然被转移了思绪,顿时傻了眼,看向提着灯笼的青娥,青娥捂住脸背过身去,似乎真的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