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残阳如血,冬日的寒风吹过,让人毛孔倒竖。
小院内。
徐妈把收拾好的食材端进厨房,陈平安赶紧追进去帮忙。
“臭小子,你咋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呀?”
刚进厨房,徐妈立即低声呵斥起来,明显她对陈平安不肯去百草厅学医的事情,正耿耿于怀内呢。
“徐妈,劳您费心了!”
陈平安双手一摊:“可这种事情我那好意思答应,小姐跟我非亲非故的,我可不敢让她为我欠人情。”
看他说的很诚恳,徐妈也觉得这话没毛病,可心里依旧替他惋惜,多好的机会呀,硬是被他放弃了。
“小陈,不去就不去吧,你好好帮小姐拉车,等哪天她心情好了,备不住咱还有别的机会。”
要不是陈平安做事活气,说话又格外好听,徐妈绝对不会说这些。
虽然陈平安志不在此,可还是深深感动了一把,觉得这位大妈确实是个热心肠。
两人一边干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等三菜一汤坐罢,徐妈又赶紧送到正房。
杨欣颖依旧如故,根本就吃多少东西,就让徐妈把饭菜撤了下来。
本来徐妈还打算故技重施,可杨欣颖却没有答应,直接一句“身体不饿,别瞎忙活了。”就把给她打发了。
帮着徐妈把菜撤下来,两人稍稍回了回锅,便开始分而食之。
等吃过晚饭后,帮着徐妈收拾了一下卫生,陈平安便离开了小院。
别问为什么他不留下,这事情太明显了,孤男寡女需要避讳。
走出小院,陈平安不断在胡同里穿行,眼睛时刻注意着四周的环境,看看有没有可以下手的目标。
还真甭说,刚走过王寡妇斜街,迎面撞见一头喝的醉醺醺的两脚兽。
此獠腰间挎刀,身穿腻子军服,斜背着武装带,留着一撇仁丹胡。
“八嘎……”
发现陈平安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这头两脚兽暴怒异常,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刀,骂骂咧咧的冲了上来。
陈平安面带惶恐,脚下更是连连退后,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刚退了没几步,却靠上了墙根,脚下如拌蒜,身体直接往前倾倒而去。
看到陈平安这副鬼样子,两脚兽兴奋异常,嗷嗷叫的把刀举过头顶,就想把他劈成两半。
“刷!”
“噗通!”
一道寒芒闪过,接着,这头两脚兽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直接摔倒在雪地上,胸前一片殷红鲜血,快速的喷涌而出,地上的积雪,都被喷出的鲜血,浸湿融化了一些。
“嗬,还以为两脚兽的血,会是黑色的呢,原来也是红色的呀?”
陈平安喃喃自语,嘴里碎嘴般的说了句废话,手上却快速翻找起来,什么证件呀,随身携带的财务呀,腰间的配枪,手里的西瓜刀,只要能看到眼里的东西,他是通通不放过。
要不是空间不能装碳基生物,他连两脚兽的尸体,都打算不放过。
说时迟那时快,仅仅用了一分钟,这头两脚兽就被剥成白皮猪。
忙活完之后,陈平安并没有着急走,而是极为嚣张的在兽尸上,留下了一张卡片,上面赫然用红笔勾勒着,一个充满肃杀气的“杀”字。
……
两脚兽后方医院。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几个外穿白大褂,内穿兽皮的两脚兽,缓缓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他们一路上说着话,脸上还露出猥琐的笑容,显然没说什么好事。
“踏踏踏!”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几头兽医不自觉的回头看来。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黑布裹脸的人直冲他们而来。
“気をつけて!”
“刷!”
戴眼镜的兽医先遭了殃,被一刀划破气管和脖子上的大动脉,直接去孽国神厕报道了。
其他几头兽医看到这一幕,立即慌不择路开始窥逃,嘴里更是叽哩哇啦呼喊着,显然是请求支援。
想想也是,他们虽然也是两脚兽,可却不是战斗兽,遇到这种情况,选择了逃跑也实属正常现象。
“嘭嘭嘭……”
几声枪响,随后呼喊的几头兽医戛然而止,也跟着之前的那個家伙一起去孽国神厕了。
其实这也没错,既然是一起出来的,现在一起去那边也很好,省得一头兽医过去寂寞,大家一起正好做个伴,没准还能打个麻将,斗个地主啥的。
哦,Sorry,忘了,两脚兽不会这些,他们只会拍些场景简单的电影,有无剧情都可以,只要男女猪脚就位即可。
枪声响彻在黑夜里,让整个宁静的夜晚瞬间沸腾起来。
一张卡片丢在兽体上,蒙面人几个起落,瞬间消失在原地。
等听到动静宪兵兽,赶到刚出事的现场后,只能呆呆的看着满地狼藉。
“咚咚咚!”
百草厅白家老号,随着夜色降临,店里早就上板歇业了,可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让二查柜毕云良豁然起身。
“是谁呀,都这么晚了,瞧病抓药等明天再来吧!”
店里的伙计满脸不渝,拖着疲倦的身体,语气略带不满的喊了一嗓子。
话是如此说,可他还是慢悠悠来到门口,透过门板缝隙,看到门前影影绰绰站着一个人影,借着悬挂在门前的灯笼,他不自觉打量起来。
可仔细看了半天,他也没有看清来人什么模样,只能无奈道:“这位先生,小店确实打烊了,您有事明天再来吧!”
“陈皮,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毕云良,也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不怪他如此紧张,现如今形势日益严峻,他怕自己人遇到紧急情况,或者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才找上门来。
生怕耽误了事情,他衣服都没有穿戴整齐,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毕先生,有人半夜敲门,可一句话也不说,就在门口站着,这…”
陈皮双手一摊,微拧着脖子,一脸无奈的侧身看向毕云良,嘴里更是牢骚不断。
“嗯!”
毕云良微微点头,快步来到门口,对着门外的陈平安观察了一下,发现不是自己人,心里瞬间松了口气。
“先生,您…”
“送你份礼物,你看过就知道了!”
陈平安看正主到了,手里的纸条顺着门缝就递了进去,看毕云良满脸疑惑的接过去后,转身就离开了。
毕云良不免心生疑窦,觉得事情并不简单,可他带着一丝好奇心,拿着纸条返回住处。
把房门关上后,又打开煤油灯,凑着光亮仔细看起字条上的内容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磺胺500瓶、手术器械两套,纱布、绷带、生理盐水……等医疗用品,更是应有尽有,最后还写了一个地址。
看着手里的纸条,毕云良先是微微一喜,可笑容刚挂在脸庞,心里突然又是一惊,背后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暴露了?”
他觉得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脸上陡然露出害怕的神情。
虽然他并不怕死,可怕自己死的没有价值,老家费了多少劲,才把自己安排进百草厅,就是为了掌握这条生命补给线。
可现在却出现这种情况,他立即觉得自己被人发现了。
“嘭!”
一拳砸在桌子上,转身就要出门,可刚走到门口,他又退了回来。
“别慌,稳住,外面可能设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自己往里钻呢!”
毕云良喃喃自语了一句,接着又重新坐会床边,仔细考虑起这件事情来。
不愧是老情报,做起事情来,就是冷静卓绝,仅仅产生了数秒慌乱,就快速调整好心态。
本来他还打算出门,好给自己人通报一声,可现在却没有这样的心思,觉得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好。
毕云良坐在床边,开始思考问题出在哪里,他不怕死,只怕死的稀里糊涂。
如果能找出症结所在,再把消息传递出去,哪怕真的死了,那也算为伟大的事业做出应有的贡献了。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来到第二天早晨。
一夜未睡的毕云良,面带疲倦的走进百草厅。
“听说了吗,昨夜可真热闹!”
“咋了?”
“你还不知道吧,昨晚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你快说说!”
“阎王索命!”
“……”
百草厅里热闹非凡,来抓药的人、店里的伙计,全都满脸兴奋的在讨论一件事情,毕云良听了好半天,这才把事情搞清楚。
原来是两脚兽医院遭了殃,先是被人盗走了大量药品和医疗用品,然后医院里的几个兽医被人当街射杀。
不但如此,一个作战参谋被人杀死在王寡妇斜街,浑身未着寸缕,死相极为难看,就像是被恶鬼索命一般。
这几件事情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现场都一张用红笔勾勒的“杀”字。
这张帖子有人叫它“阎王帖”,也有人叫它“丧魂帖”,更有人称它为“鬼见愁”。
因为这种帖子确实带走了不少鬼的命,所以才有最后这种说法。
一时间,喧嚣甚上,大家开心的讨论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对这件事情兴致盎然,就连那张薄薄的卡片,也赋予某种神秘的色彩。
听着大家议论纷纷,毕云良却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像搞误会了,白白担心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