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先是一怔,随后似想到了什么,神情带上一份暖意让人心中不自觉发软。 “我知道你担心我,也知道你心中的困惑比我多,可如今的情况不是你我调整好心境就能无畏解决的。” “我们能做的只是尽自己的本分,或是随波逐流,然而我们本身的身份摆在这里,各种危机会源源不断地降临在我们的身上。” 太子将话说到这,心里涌起浓烈的烦躁,面上却不显露丝毫,只因他不想让陈昌黎再为一些事忧心思虑。 他将话说完停顿一会,又特意补充一句道:“我们若想平安归京,也得尽快让乌兰局势趋于平静,不过此事做起来有些难度,你本身就为我的事操劳诸多,我不想让你在这事上还要耗费更多的精力。” 他说着目光定定地看着陈昌黎,神情温柔又坚定地道:“你本就是将军,也该……” “太子殿下。”陈昌黎听着太子的话,心里像是被棉花堵了一般莫名的情绪不自觉蔓延,他控制不住地开口打断太子,“你和我都是陛下手中的弃子,若是我离开你前往边境,陛下的杀机就有可能直接降临在我的身上,到时你保护不了我,我也救不了你。” 陈昌黎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如同惊雷炸响瞬间炸得太子眉头微蹙,眼中有了惆怅。 他感觉自己就算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也试图给自己的朋友留一条后路,可在一些事情上,他还是没有自己的朋友想得明白。 他不禁认为自己所谓为朋友的好就如同枷锁会让人无法解脱,即刻就向陈昌黎道歉:“此事是我太过想当然,以致忽略了你的感受。陈昌黎,我在这里向你道歉,望你多多见谅。” 太子道歉时表情有感慨有悲伤,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和愧疚。 “你还当这里是玉门关吗?动不动就跟我道歉,也不怕我骑在你的头上让你下不了台。”陈昌黎几乎失笑。 他也通过太子的道歉想到了当初他跟在太子身边学习行兵打仗的场景,眼尾不自觉泛起一丝酸涩。 一个箭步走进太子,陈昌黎认真的打量他,语气温和道:“我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你手把手教的陈昌黎,我如今已经是一品大将军,我的军功就算不被陛下放在眼里,天下人也不敢小瞧我。” “乌兰公主和安晴长公主那么想要边境布防图,不外乎就是想要利用徐清露这么一个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毁掉我,再让犬戎攻打大景。” “我想要给出边境布防图,也是猜到陛下会早有准备,叶轩此人作为陛下的心腹,他此次来到平安州说不定就是为了防备犬戎攻打大景的事发生。” “我在找到你之前就特意传了一封信给他,想来这个时候他已经收到了,若他一心想要镇守边境,我猜他定会第一时间调兵遣将。” “而我的人又在平安州做好了准备,他一行动,我的人就会搭建消息渠道,然后勾连乌兰和他的联系,到那时,我就能清楚的知道边境情况如何,也能想明白陛下留的后手是什么。” 说到边境的事,陈昌黎小心观察太子的神色,见他若有所思,神情却黯淡,仿若对边境会发生的事早有猜测。 陈昌黎暗叹一口气,面上继续说:“安晴长公主跟明德太子的余孽有所联系,她随后又跟德妃联系上,而德妃此人颇为聪明,她曾经还想以我的夫人为突破点想要我投靠八皇子。” “后来事情发生太多,我的夫人又随我来到南疆,德妃恐怕早知这事,还把事情告诉了安晴长公主,这才让安晴长公主认为我在这里,她特意故布疑阵是试图把我困在这里。” “但我想她们绝对没有猜到陛下会对她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以至于安晴长公主依旧按照原定的计划前往京城。” “她带着假太子上路看似可以给四皇子一个重击,可这么做的她何尝又不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最大的把柄。” “殿下,我认为陛下一定会安排好一切,所以我不会去边境,你也不能独自待在乌兰。” 陈昌黎加重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目光极为认真地看着太子,希望他能答应自己,而不是想办法把自己支使开。 太子无奈感叹:“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如何?其实我觉得乌兰的情况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复杂,我们分头行动说不定会有奇效。” “你既不愿意,那就作罢,不过关于你所说的事,我也得好生想一想,免得其中有个错漏被我们忽略后就造成天大的灾祸。” 说到灾祸这样的字眼,太子便想到了一直没什么动静的西域十八国。 他连忙道:“西域十八国说是国家,实际上是一些实力不错的部落,部落之主联合起来就成了十八国,大景之前的帝王曾派人征服过十八国。” “只是在五十年前,这十几个国家就有了异心,乌兰又恰好在那个时候崛起,再加上大景内部发生了明德太子的案子,乌兰、犬戎甚至是这十几个国家就趁这个期间不断骚扰大景边境。” “三十五年前,犬戎来势汹汹,大景有灭国之危,乌兰在那时被弃了犬戎选择与大景联姻,安晴长公主就是那个时候被选为了和亲公主。” “她作为和亲公主的这些年,乌兰也一直跟大景关系不错,我之前就一直认为安晴长公主一心为大景,在她向我传出求助信时,我才会把心腹派到她身边去,之后更是以身犯险去救她。” 太子说到自己被安晴长公主困住的原因,脸色不自觉带出几分自嘲。 “后来她在我的面前暴露真面目就无意间提到了西域十八国,我怀疑在三十五年前西域各国就已经被明德太子的余孽掌控在手里,乌兰王的求娶也在他们的算计中。” “所以我想安晴长公主如今前往大景除了是他们暗中推动之外,也有可能是安晴长公主本人有着其他的心思。” “父皇指不定就是想要以此为突破口,至于最终的结局如何,我实在是无法推测,也害怕我本身对父皇的各种猜测都是假的。” 太子脸上再也维持不住从容,神色很是忧心忡忡地道:“我并不希望你留在乌兰陪我,因为我害怕你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