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昌黎字字句句都在捅人的心窝子。 安阳侯哪里被人这么捅过心窝,更别说眼前的人还是他很不喜的儿子所生之子。 他当即就气恨不打一出来,大怒道:“你就这么看不起安阳侯府吗?好,那你们一家就给我滚出去,我倒要看看没有了侯府在背后撑腰,你们这群来自乡下的人是否能够在京城站稳脚。” “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陈昌黎态度也很强硬。 安阳侯见他这样的态度,气得浑身直哆嗦。 他从小到大除了在娶妻的事上受过委屈之外,哪一件事情不是顺风顺水的。 正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活得太过顺利,一遇到自己的真爱莫氏,他就对发妻徐氏厌恶到了极致,时时刻刻都在想办法休了她。 不过那个时候徐阁老还如日中天,他只是靠着祖上的荫庇才有了一个不错的出身。 他在那时根本就没有胆子在徐阁老的眼皮子底下对徐氏如何,只能忍着厌恶与徐氏同房,然后加倍地对莫氏好。 后来徐阁老因为废太子得罪了还是荣亲王的当今陛下,他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直接投靠了荣亲王,然后顺水推舟地做了一些事情,徐阁老彻底倒塌,他这才扬眉吐气地要休掉徐氏。 结果徐氏根本就不愿意被休弃,她只愿意和离,甚至还想要把他和莫氏的事情闹出来,让自己能够清清白白地离开安阳侯府。 安阳侯从来就没有被人这么忤逆过,徐氏一而再地忤逆他,再加上之前要忍耐徐阁老的憋屈。 他一下子就爆发了,从而跟徐氏发生了极大的争吵,徐氏后来就难产而亡。 他不仅没有悲伤,还松了一口气,之后更是连妻孝都没有过就着急忙慌地给莫氏安排身份娶她进门。 莫氏进门后,他才切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夫妻恩爱。 正因为他认为自己对莫氏是真爱,也越发看徐氏留下来的嫡长子不顺眼。 在有人要算计他的时候,他就算撞见了也当没看见,反而还推波助澜了一番,最后更是说服族老把人给赶了出去。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幸福又安宁的过下去。 结果他没有什么本事,花钱又比较厉害,安阳侯府在他的带领下竟然直接没落了下去。 族老们都很不满,各个姻亲都颇有微词。 安阳侯这心里就很着急,也在想办法破局。 奈何他的几个儿子都不出息,他的年纪又大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在朝堂上有所作为。 他都快绝望了。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一条消息,那就是被他赶出去的儿子竟然给他生了一个很有出息的孙子。 他顿时就觉得老天爷还是眷顾自己的,可又因为这个孩子身上流着徐氏的血脉,他的心里就很纠结。 这一纠结在看到老大和老二带着数百万两的东西回来后,他就狠狠地压在了心里,准备正式接纳陈昌黎,让他带着家里的几个子孙共同在朝堂上相扶相持。 不料陈昌黎的态度竟然是这样的,甚至于在他的面前还不断地提及徐氏。 他一直都认为徐氏是自己一生的耻辱,哪里愿意再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她的名字。 陈昌黎这样的举动完全是触犯了他的逆鳞,他也顾不得心里的那些算计了,不管不顾地骂陈昌黎,火气冲天地要将他给赶出去。 “老爷,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我觉得头好疼呀?” 莫氏作为他的枕边人,早就将他的心思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也知道安阳侯在愤怒之下所说的话重量有多重。 她想到安阳侯府如今只是表面光,再怎么恼恨万淑芳和陈昌黎这对夫妇的不识抬举。 在安阳侯要赶人的时候,她也不得不假模假样地做出一副刚苏醒的样子来,满脸茫然又柔弱地揉着自己的额头,然后再循循善诱安阳侯把话收回来。 “夫人,你感觉怎么样?”安阳侯对莫氏是真心的。 如今见她苏醒过来,他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关心地看着她。 “就是觉得有些头晕,老爷,我这是老毛病了,你别担心我。” 莫氏感受着安阳侯对自己的关心在意,心里很是满意。 不过眼角余光注意到万淑芳微弱地撇了一下嘴,她想到她刚才意有所指的话,还特意用针扎了自己。 她就觉得这女人不愧是乡下来的村妇,果真是胆大又无畏。 有这么一个女人在陈昌黎的耳边吹枕头风,陈昌黎怎么可能愿意回安阳侯府? 她越发认为自己之前出的主意不错,不过当下得解决眼前的事情,不能让这对祖孙僵持了,不然她再多的谋划也会落得一场空。 柔声细语地安抚住安阳侯,莫氏给陈明月使一个眼色,让她特意给自己说一下刚才的事,这才故意哭得梨花带雨地道:“原来你的心里这么在意着你的祖母,难怪你对我百般看不顺眼。” “陈昌黎,当年确实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可你的祖父是真心疼爱着你的爹,也对你的祖母情深意重,只是当年的事过于复杂,还牵扯到了当今陛下,他为了保全你爹,不得不狠下心做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