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旭招呼角落里的朱管家。 大厅内人多眼杂,不适合谈论臻园拍卖会的事情,他需要一间安静的厢房。 朱管家意外抬头看着舅老爷与大少爷,这两人什么时候走这么近了? 石朝晖这个时候仿佛成了孙旭的跟班,主动跟上孙旭、梁靖二人,七叔公拄着拐杖不甘落后。 进入安静的厢房内,几人落座后面面相觑。 孙旭虽然急得抓耳挠腮,却不敢先挑明了问,他害怕梁靖突然反悔。 梁靖真的宁愿跳过梁国公,把这十一张帖子给他? 梁靖今日穿着的是礼服。 他在几人注视下,从宽阔的袖口随意掏出一叠帖子,甩在桌上。 金色锦缎制成的请帖上,写着臻园二字,晃得人眼睛疼。 对面三人的呼吸皆慢了下来。 臻园的帖子,这小子就这么随意带在身上? 一沓子全在这了? 梁靖像是甩开什么担子,扔出帖子后就不管了。桌上的香瓜对他更具有吸引力。 厢房内,就听见梁靖一个人啃香瓜的声音。 这瓜听着不是一般的脆! 孙旭搓着手,不敢相信道:“大外甥,这请帖真的给我了?不用经过你爹爹的同意?” 梁靖显然是不愿意听到孙旭提自己老爹。 他不耐烦挥手:“帖子都给你,分给谁、怎么用,全凭你做主! 刚才在祠堂,梁族长也在场,父亲的意思是国公府今后要交到弟弟手上。我已经成家了,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将来自己的小家着想。 这些请帖全部交给舅舅,你在商场沉浮几十年,吃过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我只有一个要求。 得利之后,舅舅把获利折算成现银。 我要分一成!” 孙旭与石朝晖对视一眼,梁靖这话一出口,两人已经信了八分。 梁靖一腔少年义气,因梁国公的偏心而熄灭。 加上他一个毛头小子,刚从乡下回来。 人脉、资源、眼界一样不占。 想要利用运河一事获利,并且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还有比孙旭更好的选择吗? 孙旭看着自己的外甥,拍板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事成之后,结算收益。舅舅分你一成!” 七叔公急了! 怎么就说定了? 他们梁家的机缘,怎么最后姓了孙! 七叔公:“傻孩子,刚才在祠堂里那都是玩笑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和怀之都还年轻呢!” 梁靖古怪地看了七叔公一眼。 您老刚才在祠堂,可不是这么说的。 朱管家有心打听,奈何他肥胖的身躯在门口太过显眼,因此他退而求次选择躲在廊柱后面。 起先厢房内的声音还算安静,后面七叔公与孙旭的争执展开,他才隐隐约约听见“臻园”“请帖”“梁家”几个关键词。 朱管家错愕,他整日在国公爷身边跑前跑后,臻园拍卖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 莫非这几人正在里面商议臻园拍卖会请帖的事情? 不行,他必须要汇报给老爷! 梁国公应酬到一半,才发现主桌空了大半,七叔公、孙旭还有石朝晖几人都不见了。 朱管家一脸焦急地跑来,在梁国公边上低声耳语几句,令他心慌意乱。 梁国公勉强维持着迎客的笑容,招呼梁怀之道:“怀之,今日是你的主场,一定要招呼好宾客,为父去去就回!” 梁怀之谦逊道:“好的,父亲!” 看着父亲匆忙离去的身影,梁怀之硬咬着腮帮子,维持笑容。 朱管家说得小声,梁怀之只隐隐约约听到些碎片。 他有了一个大意的猜测。 主桌上消失的几人,正在私下和梁靖接触,商量臻园请柬的事情。 又是臻园! 又是运河一事! 似乎从臻园开始,所有人都开始围着梁靖转! 而他则被排挤在外面。 这令梁怀之想到送红珊瑚的那晚,宁明歌那意味深长的笑。 —— 梁国公赶到厢房的时候,七叔公正与孙旭争得面红耳赤。 梁国公质问道:“逆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梁靖懒洋洋地回:“我这人不懂什么大道理,谁对我好,我就回报谁。再说了舅舅又不是外人。” 孙旭骤然被点了名字,正莫名感到心虚,就看见梁国公转向他道:“孙旭,你什么意思?趁着今日大喜的日子,挖我梁家的墙角?” 石朝晖抢走孙旭前面开口:“梁国公先别急着生气,这态度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看梁靖贤侄十分懂事,他今日当着我们几个人的面,把帖子拿了出来。 这叫什么?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石朝晖的话提醒了梁国公,他们几人最初的目标,不过是一家一张帖子。 面前这一摞帖子,已经远远超出了梁国公的预期。 片刻前他还在嘲笑七叔公拿五张帖子是痴人说梦。 现在美梦成真了! 梁国公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靖儿,今日是你和怀之的主场,你躲在这里偷懒算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