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顺的目光愈发柔和,他道:“庄老,我费了点心思,找到了点您女儿庄梨的下落,您要不要听听?” “谁?梨子?”庄老的目光迅速恢复清明,他一把抓住熊顺的手腕,大声问他:“你找到谁的下落?我女儿庄梨的?” 这由糊涂变清明的速度,快的让熊顺都佩服。 “人还没完全找到,要是找到就给您带来了嘛,现在啊,是有点线索!”熊顺拍拍胸脯: “不过我有信心,人早晚肯定是能找到的!” 庄老闻言,眼眶瞬间泛红,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微微颤抖,仿佛承载了千斤重的思念。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熊顺,肩膀开始剧烈起伏,发出低沉而压抑的呜咽声。 庄梨是庄老爷子的大女儿,七八岁被人拐卖,成了庄老爷子乃至庄家最大的痛憾。 庄家确实势力庞大,确实一手遮天,可是那人抱着的就是必定成功的心态来的——庄梨的老保姆! 想起这人,庄老爷子就捂住自己的心口,深感痛彻心扉!老保姆在庄家工作了整整十年,期间可谓是尽心尽力,和他们一家人相处也是快快乐乐,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她居然是来报仇的! 老保姆来他家工作之前父母已经去世,女儿婚姻不幸被家暴致死,本来只有一个孙子陪在身边,可是孙子也夭折了。 庄家念她身世可怜,招她做保姆,给她一份工作和不低的薪资。 可是庄家怎么也不敢相信,老保姆从乡下一路找到O市,进入庄家,整整策划了十年,精密无比的复仇,起因居然是庄家在贫困地区所做的善事。 庄家每年都要捐出一笔不小的钱,用于建设华国落后地区,支持帮扶贫困户的家庭生活越来好。 可就是这善事,一下子为庄梨招来了灭顶之灾。 庄老爷子现在都记得那双平日素来温和的眼睛淬满毒液,恶狠狠的盯着他: “你们这群有钱的当官的都是狗屁,你们要做善事,为什么偏偏不做到底,为什么眼睁睁看着我唯一的孙子病死,你们都是吃人的魔鬼!” 她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好像庄家所有人都欠着她,欠她一条命。 庄老爷子的话堵在喉咙里: 你孙子得的是狂犬病,早期没有注射疫苗,发病了无药可医,我们不是不想救,实在是无能为力。 说出来也没有用,押着她的警(察)已经重复说过一千遍一万遍。 她不信,她不听,她执拗的认为就是这群该死的有钱人害死了她的孙子,所有人都在对她说谎。 老保姆猖狂的大笑不止,面容极致扭曲: “我的孙子被这群狗官害死了,你们的女儿来替你们还债,你们这辈子也别想找回她,也别想我嘴里吐出一个字,我要你们比我更痛苦!” 庄梨被拐卖的事,不仅上了新闻,更是引起了全国关注,下至老百姓,上至省级、国家级的公安厅通通被惊动,许多人自发组成民间搜索队,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庄梨的照片。 可惜没有用。 这个农村来的老妇,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却极其聪明。 她在庄家潜伏了十年,也就策划了十年。 对庄家大宅每个监控的位置清清楚楚,对每个人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对每条路对通往哪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一个漆黑如墨的暴雨夜,年仅6岁的庄梨就这样永远消失。 她提前关闭了监控,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带庄梨出门的,脚印被雨水冲刷,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她被抓到的时候是在街上的一家汉堡快餐店里,面部没有任何遮挡,好像就是放任自己被抓住一样。 她边流着泪边吃着汉堡,嘴里还不断念叨着:“孙孙,奶奶知道你最喜欢吃汉堡了,奶奶也终于尝到汉堡是什么滋味了……” 事情发生一个星期,调查毫无进展。 甚至有很多人提议庄家动用私刑,不是开玩笑的,以庄家的实力,完全能够办得到。 既然那个老保姆不愿意说出线索,那么不管是心理上的诱导攻坚还是生理上制造痛苦,总有一样能叫她屈服。 还没等庄家回应同不同意,就传来了老保姆在警局里撞墙自杀的消息。 在警局里做笔录的这么长时间,即便警(察)们用了各种办法,她始终保持沉默,将嘴闭的严严实实。 从始至终,没有让任何人从她嘴里翘出一个字。 40多年前,倾尽举国之力,庄家没有寻回庄梨,40多年的现在,熊顺说自己有线索? 庄老爷子愿意相信,即便是有个希望,有个念头吊着他也好,总归是拗不过事实的。 庄梨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心如死灰,早已经接受这个事实。 “爷爷,你和熊先生说什么呢?”庄煜走过来,眼神里带着对熊顺的防备。 熊顺一噎,往庄老爷子身后一站,意思是让庄老爷子出面答话。 此时的庄老爷子好像又有点糊涂了,他傻呵呵宽慰的笑着: “小煜啊,你熊叔叔说,好像找到你大姨的下落了。” 庄煜的眼神像锋利的箭一样射过来: “熊先生,说出的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呵呵~庄先生啊,我如果不是真的找到了点线索,又怎么敢来老爷子面前胡说八道呢。” 熊顺内心冷笑:以为他真的会打无准备之仗吗。 在庄煜继承庄家前几个月,熊顺就有好好调查过庄家。 毕竟想要攀上这样的大家族,让对方欠自己一个人情是再好不过的了,所以他动用了点自己的“特殊关系”,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寻觅到了点庄梨的线索。 见熊顺的表情不似作伪,庄煜一下子认真起来,邀请熊胜进入私人会客厅内好好详谈: “熊先生,我为我之前的无理道歉,如果您真的能提供重要线索,那我们庄家必定是要欠您一个大大的人情。” 庄煜这边都低头了,熊顺自然也不可能端起来,他也笑笑呵呵的进入会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