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逊则是斯文多了,慢悠悠挟了一筷子青菜,“二郎手艺就是好,说起来我刚才似是闻见一股酒味。” 说罢,齐逊抬眸看了眼姜怀意,意有所指。 姜怀意想起自己吃的那颗藏酒的糖果,顿时眉心一跳。 他这鼻子是属狗的不成,这点酒味都能叫他闻出来。 不过好在开席前绵绵拿了五个奇怪的小铁罐给他,说这里面装着酒水和果汁。 “算你鼻子灵。”姜怀意笑骂了一句,拎出一个坛子,里面装着的正是绵绵给的那些酒水。 听见有酒,席上不少人眼睛都亮了,酒可是稀罕东西,而且这坛子没开封他们都闻见香味了,这坛子酒肯定不差。 席上就姜绵绵同姜怀临二人小口小口抿着碗中甜甜果汁,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分了一盏酒水。 “二郎,你这酒打哪来的,怪好喝的。”齐逊才喝了一口眼睛就亮了,抬起头忙询问姜怀意,“我也算是喝过不少好酒,但今晚的酒还是头一遭喝见。” 姜怀意轻哼了声,没有搭理他,专心致志地给鱼肉挑刺。 神仙给的东西能寻常吗,不好喝才怪。 姜怀意把挑好刺的鱼肉分开放进姜绵绵同姜怀临碗里,正要伸手夹菜,山道那头响起一声爽朗笑声。 “看来我来的晚了,你们都吃上了。”祁灿拎着一个篮子大跨步走来,身后似还跟了个娇小身影。 “没晚,你来的正是时候。”姜怀意招呼着齐逊给他搬个板凳来,在旁边挤挤。 “一张椅子哪够,我这还跟着田婶子家的小花呢。”祁灿笑着把板凳拖过来,让身后模样清秀的姑娘坐下,顺便把篮子的鸡汤往桌上一搁。 “我娘一听我是要来姜家,二话没说就把家里鸡宰了煲汤让我带来,说是要谢谢怀之和绵绵。”祁灿顺势看向对面坐着的姜绵绵和姜怀之,立时给二人鞠躬行了一礼。 “我三弟的命能捡回来都亏了二位,日后若有差遣尽管叫我和我三弟,我兄弟二人绝无二话。” 姜绵绵忙摆手,嗓音软软的,“不用这样,祁二哥快坐吧。” 说完,姜绵绵又看向一旁垂眸就着衣袖的小花,笑眯眯道:“小花姐姐要坐我身边吗?” 田小花闻声看了眼姜绵绵身边俊美出挑的青年,脸顿时红了,喏喏道:“不用麻烦的,我坐这就好。” “他们几个都是粗人,一会喝多了酒要发疯的,你来坐绵绵身边吧。”姜怀意道了一句,推了推身边的成连平,示意他让让。 祁灿则是直接搬着椅子放在姜绵绵和姜怀意中间,拿起田小花的包袱往那一放,“二郎说的没错,小花你同绵绵坐一处,一会也好说话。” 见他们都帮自己安排好了,田小花脸更红了,垂下脑袋没敢看人,迈着步子坐在椅上。 方才落座,一股清雅香气蔓进鼻尖。 田小花咬着下唇没说话,握着筷子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姜绵绵盛了一碗饭又夹了一筷子肉推到她面前,“小花姐姐想吃什么可以同绵绵说,绵绵帮你夹。” 天色昏暗,姜绵绵看不大清她神色,只是见她一直不动筷子,只当她是不好意思。 “嗯,谢谢绵绵。”田小花捧起碗,往嘴里塞了口饭。 半刻钟前娘听说李家的人上姜家闹事,忧心不已,想上来看看,但是爹还伤着她走不开,于是她便抢着接过这差事,拿了娘给的一些草药上门。 那包袱里塞着满满的草药和——一块帕子。 她绣工不好,费了三块帕子才绣好一朵兰花。 就在田小花出神想着那块帕子会不会被嫌弃时,一只莹白的手伸了过来,一块挑干净刺的鱼肉放进她碗里。 田小花吓的险些摔了手里的碗。 “怎么了?你不吃鱼吗?”姜怀意侧过脸好奇看了她一眼。 “不……不是,我吃的。”感受到肩膀被他轻轻一撞,虽是无意。可田小花还是激动的手心濡湿,掌心捧着的碗一时打滑险些翻在桌上。 “小心。”姜怀意眼疾手快扶住那口碗,顺势端过碗放在桌上,“是碗太烫了吗?” 田小花脑袋晕乎乎的,一时间紧张的说不出话。 姜怀意没当回事,转而又夹了一筷子羊排,挑干净上面葱花放进她碗里,“我记得你是不吃葱姜蒜的。” “欸,连海,你看二郎。”齐逊眼尖地瞅见这一幕,胳膊肘捅了捅成连海,自以为很小声地嘀咕,“就是先前那个凤卿儿二郎都没待她这么好吧,还上手给人摘鱼刺挑葱花呢。” “不过那凤卿儿也真是活该,跟了二郎还不老实,同张虎张牛两兄弟搅合一起,给咱二郎织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齐逊喝了酒,脑袋有些晕乎,他以为自己是在小声嘀咕,浑然不觉自己嗓门大的一桌子人都能听清楚。 成连海喝了口酒,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姜怀之正偷摸喝大哥碗里果汁呢,闻声一口果汁喷了出去。 绿、绿帽子?给他二哥?! 姜绵绵眨了眨眸子,看向身边搁下筷子的姜怀临,小声问道:“大哥,什么是绿帽子?” 姜怀意磨了磨牙,看向毫无自觉仍在捅咕成连海的齐逊,砰地一声搁下碗。 “齐逊,我看你是喝多了把脑子落酒坛子里了。” “过来,我帮你醒醒酒。”姜怀意倏然离席,阴恻恻地拎着挣扎的齐逊去了后院水池子。 姜绵绵还在孜孜不倦询问自家大哥究竟什么是绿帽子,为何席上大家脸色都不好看,小花姐姐身子都僵硬了。 “这个待你大一些大哥再同你说。”姜怀临掩去眸底暗色,揉了揉姜绵绵脑袋。 姜绵绵似懂非懂点头,捧着碗喝完碗底汤,同姜怀临说了一声跑进屋里。 她得尽快把那两株灵芝和那个小陶人给神仙哥哥送去,免得神仙哥哥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