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雪琪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绣荷包。 她绣的是鸳鸯戏水的花色,分外认真。 自上次之后,她已经好久没见着六殿下了。 递了信去,六殿下那边回信说忙,过段时候再见,便一直拖着。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原本六殿下对她有了那个意思,还送她那么贵的衣裳。甚至承诺会去求皇后和皇上,请他们赐婚的。 现在也都没有信儿了。 她想亲手绣个荷包送过去,这里不但是她想再见六皇子的心思,还有她的一腔情意,那自是要认真对待的。 丫鬟司画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小姐,外头,外头来了个新,新科状元,还,还带着媒婆!” 颜雪琪一听,针差点扎到手。 她瞪了司画一眼:“什么媒婆?什么新科状元?” 司画喘了口气,急忙说道:“小姐,就是今科的状元袁颐鸣,他带着媒婆来府里了,看样子是来求亲的呢!” 颜雪琪微微皱眉,心中有些疑惑:“求亲?向谁求亲?” 司画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府上如今就她一位小姐,还能向谁求亲呢? 于是,她陪着笑脸说道:“小姐,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向您求亲呀。这新科状元一表人才,整个京城都传遍了,都说他生得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呢。” 颜雪琪却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鄙夷不屑:“一个状元而已,再怎么好看又能如何?能和皇子相比吗?我将来可是要做皇子妃的人,他也配来向我求亲?” 司画吓了一跳,她知道自家小姐心高气傲,她小声说:“小姐,这袁状元也是圣上钦点,前途不可限量呢。说不定以后……” “住口!”颜雪琪打断了她的话,“以后?哼,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臣子,哪有皇子尊贵?别拿他和皇子相提并论。” 说着,她站起身来,把绣活放下,眼中闪过一丝恼意,“他既然敢来,我倒要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敢痴心妄想,我得让他知道,我颜雪琪可不是他能高攀得起的。” 司画有些担忧:“小姐,这样不好吧,那是外男,于理不合!” “废话怎么这么多呢?还不跟上!” 颜雪琪气势汹汹地朝前厅走去,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剧烈摆动,她脚下飞快。 司画和司琴对视一眼,两人赶紧跟上。 前厅,听袁颐鸣说明来意,颜啸祯心中大怒,原本看着这状元长相周正,说话谦逊,也算仪表堂堂,又以为是能搭上线让侯府能得助力的。 没想到他抱的这个心思! 抱这个心思就算了,他都拒绝了,还想见他的琪儿!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说的什么话?你的意思是,你们已经私订终身?”颜啸祯是真生气了。 “万万没有的事,侯爷别误会!”袁颐鸣急忙说:“在下读圣贤书,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但在下确实与令千金早前相识,如今但求一见!” “哼,状元郎,莫要以为自己高中,便可肆意妄为。男女授受不亲,我颜家的女儿,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袁颐鸣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侯爷,您可认得此物?这是当年令千金赠我之物,助我度过艰难时刻。这些年,我一直将它带在身边,视为珍宝。我对令千金的情谊,天地可鉴。” 颜啸祯看了一眼玉佩,心中一惊,这玉佩质地光润,雕的是一条锦鲤。 他认得,确实是侯府之物,具体地说,应该是骆氏薏云的嫁妆之一。 只是时长日久,他也没有更深的印象。 此时他心中不确定起来。 骆薏云死后,她所有的嫁妆都是田氏在打理。 而那些好的东西,田氏都会给琪儿和自己。 他眉头紧锁:“你说这是我女儿给你的?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颐鸣缓缓说道:“多年前,我在青州乡下苦读,因家境贫寒,几近辍学。幸得令千金资助,将这块玉佩当了换钱给我交了束修,我才能继续求学。” 颜啸祯的眉头深深皱起,青州?乡下?他明白了! 袁颐鸣没有发现,他继续说:“从那时起,我便立下誓言,若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定要回来报答她。但之前我一贫如洗,毫无前程可言,不敢前来打扰。如今我中了状元,这才冒昧前来,希望能娶她为妻!” 他恳切地说:“在下知道,虽然在下现在有了官身,忝居六品,但和侯府比起来,是不足道的。但请侯爷体查在下一片诚挚之心,予以成全!” 媒婆也赶紧笑着说:“侯爷,袁状元对令千金那可是一片痴心呐!老身做媒这么多年,见过的姻缘不少,可像这般情深义重的,着实不多。袁状元如今是圣上钦点,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定能给令千金幸福。” 颜啸祯之前的和颜悦色全都没了。 他刚要说话,一个略显高亢的声音响起:“这就是新科状元?带着媒婆来我威远侯府,可真是好大的阵仗啊!” 声音传过来后,人才走进来。 锦衣华裳,端的尊贵非凡。只是眼神斜睨着,透着居高临下。 而且,她这话也并不友好! 袁颐鸣皱了皱眉,他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位盛气凌人的女子。他虽然不认识颜雪琪,但从她的态度和话语中,也能猜出她的身份。 他微微躬身:“想必这位就是二小姐了,在下袁颐鸣,今日冒昧前来,是有要事相求。” 颜雪琪冷笑一声:“要事?哼,我看你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你中了状元,就可以随意来侯府求亲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琪儿,不得无礼!”颜啸祯虽在阻止,却并没有责备颜雪琪的意思。 “我倒要问问这位状元郎,您是看中了我们侯府的权势,还是觉得自己有几分才华,就可以来攀附我们家了?”颜雪琪只觉得一股火气在心里头堵着。 什么人,也敢来肖想她? 真是说出来都恶心到她了。无权无势,刚中了个状元,就以为了不起了么? 自己是侯府的嫡女,能看上他? 因此,她说话就更不客气了:“爹爹,您别怪我说话难听。我是侯府千娇百宠长大的,他凭什么以为中个状元,就可以来求娶我?他一穷二白的,能给我什么?不会以为状元就了不起吧?状元三年一个,区区六品,哪来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