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曦宁脚下一点,身子一闪,将那凳子一按一收,凳子在空中旋了一圈,安安稳稳地落在地上。她这才抬头看向来人。 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刀疤壮汉,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脚踢开旁边的一个花盆,泥土和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掌柜的呢?给老子滚出来!” 原本热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掌柜的急忙出来,准备陪笑打圆场。 颜曦宁眉头紧皱,目光扫过那碎裂的花盆,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意。 她走上前去,朗声道:“我是这状元楼的东家,不知各位壮士有何贵干?” 刀疤大汉上下打量了一下颜曦宁,轻蔑地笑了笑:“哟呵,原来是个毛头小子。小子,在这京城开店,懂不懂规矩啊?” 颜曦宁冷冷问:“什么规矩?” 刀疤大汉冷笑一声,“在咱们猛龙帮的地盘,要想平平安安做生意,就得交保护费。每个月这个数。”他伸出一只手,晃了晃五根手指。 “五十两?”颜曦宁问道。 “哈哈哈,你小子想什么呢?你这开的是酒楼,不是小摊,五百两!”光头大汉身后的一众壮汉跟着哄笑起来。 颜曦宁面色一沉:“如果我不给呢?” 刀疤大汉脸色一变,眼中凶光毕露,他伸出一根粗短的手指,指着颜曦宁:“不给?没有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兄弟们,给我砸!” “我看谁敢!”颜曦宁冷喝一声,她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凛冽凌厉。 那些人在这样的目光中,觉得身上一冷,下意识地就停了脚。 刀疤大汉冷笑一声:“怎么?一个黄口小儿,以为盘下这酒楼就可以做生意了?也不打听打听,做生意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再给你一次机会,给钱,还是让老子们把这里给砸了?” 他们早就打听清楚了,这个叫宁宴的,就是有点钱,是外地来京城做生意的,与京城中人没有什么关系。 这种有钱又无权势,身后也没有人护着的人,正是他们喜欢的肥羊。 现在看着还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那就更有意思了。 事情闹大,不怕他不乖乖地把银子奉上。 这一片地,还真没有哪个普通人能和猛虎帮对上的。 要知道,他们帮主身后,可是位贵人,他们收的这些钱,大部分都是拿去填充那位贵人的私库的。 “本酒楼开业,官府备案,正规流程全都走过了,是正常营业。你们敢明目张胆收保护费,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刀疤大汉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满脸不屑:“王法?老子就是王法!小子,你要是识相,就乖乖交钱,否则,让你们开业就关张!” 他嚣张地对着所有客人大喊:“别说老子不给面子,所有客人,全都给老子滚出去,不然一会儿砸打起来,拳头可不长眼睛!” 猛虎帮这些人的挑事,将原本在大堂里坐下的客人都给吓着了,有人夺路而逃,有人躲到角落里,还有人在一边观望着。 又听了这威胁,再看着刀疤汉子后面二十多人,个个满脸横肉,杀气腾腾的样子。谁还会为了吃顿饭招惹麻烦呢?顿时好几个人往外走。 楼上雅间的门被打开,楚瑾浔走了出来,站在栏杆边俯瞰着大堂。这里的闹剧显然他也是看见了,沉声喝道:“何人在此闹事?” 刀疤大汉抬头一看,却并不认识,以为是寻常富家子弟,便嚣张地说道:“哪儿来的小白脸?少管闲事,小心连你们一起收拾!” 楚瑾浔笑了起来,他缓缓往楼梯口走,边走边淡淡地说:“本王也想看看,京城的王法,长得什么样。你刚才说,你就是王法?” 本王两个字,让刀疤大汉心里一惊,那几位王爷,他都认识。 他也不蠢,顿时想到,还有一位不常露面,他不认识的。 “安,安王?” 楚瑾浔已经走到了楼梯中,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虽脸色带着不健康的白,显然是在病中,气血不足。但气质清贵,气度泰然。 颜曦宁意外了一下,没想到楚瑾浔竟然会出面。 他应该不知道这是自己的产业,不认识自己才是。 而且他身体不好,这种事,他凑什么热闹啊? 突然,刀疤汉子笑起来:“差点被你个小白脸给骗了,这里是哪里?这是京城东南。安王府在哪里?在京城西面,隔着大老远呢。就算安王殿下要出门,也不会到这里来,就算到这里来,也不会找一家新开的酒楼。臭小子,敢骗到爷爷头上,你胆儿肥了!去两个兄弟,给我把这小白脸抓下来。” 颜曦宁:“……” 敢自称安王的爷爷,那不就是太上皇了?好胆! 楚瑾浔大概也没料到,虽然他不怎么出门,但安王两个字,竟然这么不好使! 刀疤汉子身后两人果真向楼梯口冲去。 颜曦宁看一眼,平时跟在他身边的璟风竟然没在,她上前一步,挡在入口处。 两壮汉一看,这小白脸东家竟然挡着他们去抓人?左边那人伸出蒲扇般的手一巴掌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