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牛贵的狂怒很快被压制,麻子带来的地痞也看清了形势,他们就是因为牛贵才被打的。 现在牛贵还想害他们再被打一顿,顿时一拥而上,对着牛贵就拳打脚踢。 牛贵抱住头,满地打滚,赶紧叫喊:“我签,我签,我签还不成吗?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麻子将人拖来,逼着牛贵用左手沾墨画了押,不但有指印,连掌印都印在上面。 画好后,他将人一脚踢开,把画好押的和离书捡起,吹吹上面的灰,陪着笑脸递到颜曦宁面前:“公子,画好了!” 颜曦宁朝江凤抬了抬下巴。 麻子会意,递给江凤。 江凤接过,和离书上写明了,鹊儿跟着江凤,从此和牛贵一刀两断,永无瓜葛。 她双手拿着那和离书,紧紧捏住,手指骨节都发了白,身子微微颤抖。 接着她笑了起来。 先是浅笑,然后笑出声音,最后,变成不可遏制的大笑。 只是那笑声中,满是苍凉、悲愤、解脱。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爬满了整张脸。 然后她蹲在地上,双臂抱头,痛哭失声。 看着她肆无忌惮地将自己所有的痛苦悲愤全都发泄了出来,颜曦宁没有阻止。但鹊儿不懂,她口中喊着:“阿娘不哭!”过去安慰。 江凤抱住她,伏在她的肩头,泪流不止。 牛贵以为江凤是不舍了,哪怕全身被揍得疼痛不已,他还是嘴贱:“臭娘们,舍不得就跪在老子面前求老子,老子还能给你一个机会。” 麻子等人也是心中惴惴不安,这小娘子不会真的后悔了吧?那他们刚才逼着牛贵签下和离书,一会儿不会也遭一顿打吧? 江凤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后,她小心地将和离书折起:“鹊儿,跟娘走!” 江凤进屋收了些衣物,母女俩的东西,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她抱起鹊儿,对这小屋再也没有半丝留念。 和离书到官府备案,就是真正的和离成功。 颜曦宁把人带到了美膳楼后院的西边,那里有一排耳房:“你们先在这里安顿下来!” 这里已经住着人了。 是颜曦宁早前从牙行里挑的人。男子住在东边,女子住在西边,江凤暂时住在这里也有伴儿。 “这只是暂时的住处,先安顿下来。”颜曦宁拿了块碎银给她,说:“你会做一些什么点心,需要什么食材?你自己去买。那边有大厨房,你先准备一下,各做一些样品出来,明天下午我来验收!” 江凤用力点头,她爹娘做生意的,阿娘的娘家在江南便是以糕点点心起家,阿娘会做各种点心,比外面买的还好吃。虽说嫁给她爹后,只是在家里做给她们吃,她也有兴趣,便跟着学了。 但她自己也不知道学得怎么样,家道中落后,又是嫁给牛贵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吃饱都成问题,更是很久没做过了。 宁公子愿意给她一个活计,打定主意一定要使出自己最大的本事,做出让他满意的点心来。 颜曦宁想起之前褚方林说,美膳楼原本有大厨和伙计,因着他倒霉关门,那些人都没了活计,还想介绍给她。 今天反正出来了,就一起去见一见吧! 又是忙到傍晚才回王府。 西角门离清梧院最近,那里守着的护卫应是早得了楚瑾浔的命令,她拿出那块令牌,两个护卫问都没问就放行了。 绕过假山树影,穿过小径回廊,在青梧院的后墙一个翻身,进了内院。 冰玉是一早发现王妃已经不在屋里的,不过她应对这一切已经很有经验了,今天守着没让别人来,只说王妃在休息,不想别人打扰! 此刻,见到男装的颜曦宁,她立刻迎上前去:“小姐,你这么晚回来还没用晚膳吧?你的晚膳我端过来了,在小厨房那里热着呢。要现在用吗?” 颜曦宁说:“有热水吗?我想先沐浴。” “热水也备着呢,奴婢这就去给你准备!” 泡在温水中,一天的疲惫顿时消散,颜曦宁舒服地眯起眼睛。 原本美膳楼的大厨已经另谋高就了,不过,他给介绍了一个人,她亲自验过了,手艺不错,炒的菜火候把握的极好。 伙计也有几个得用的,加上她在牙行找的那些,人手已经够了。 第二天,她到美膳楼后院,江凤已经准备了一大桌点心,样式竟有二十余种:桂花糕、枣泥酥、绿豆糕、驴打滚、玫瑰酥、七巧点心、花开富贵、千层糕、如意糕、酥酪…… 各种不同的食物香气混杂在一起,又交织成更迷人的清香。 而且这些点心做的样式小巧精致,每块看着都很有食欲。 一旁的江凤表情有些忐忑地站在一边,绞着手,有几样繁复些的她没做,只做了这些,她不知道这些宁公子是不是满意。 颜曦宁各尝了一些,她的眼睛慢慢亮了。 放下筷子,她抬眼看江凤:“你对做糕点很有天赋,味道都很不错。有没有兴趣做个糕点大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