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曦宁看着他窘迫得几乎手足无措的模样,知道他是因为误闯了她的浴室才有的反应。 她倒是不在意,因为她确定,他肯定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这是个在成亲当夜冷面无情,出手凌厉,又冷静地和她约法三章的人,现在怎么好像越来越画风跑偏了? 她噗哧一笑,回屋将中衣放下,再走过来:“你这边有没有得用的人,借两个我用用!” “有,你要做什么用?” 颜曦宁也不瞒他:“表面威远侯府把我娘的嫁妆还给我了,但那些铺子其实还是由威远侯夫人掌控着。那些人都听她的,把我当傻子糊弄呢。前阵我不是没空吗?现在腾出手了,她怎么吞下去的,我得让她怎么吐出来!不止铺子,那些庄子想必也是一样的,我都得派人去看看!” 楚瑾浔点点头。 “我还得去一趟威远侯府,那些掌柜管事和伙计,身契全都在田氏手中,我也得要回来!” “我陪你!” “不急,我得先弄到名册!不然田氏再留一手,以后终是麻烦!” “我帮你!” 男子声音清润温和。 颜曦宁刚想说不用,楚瑾浔似乎猜透她的想法:“你是安王府的半个主子,王府的人都可以供你调用。跟我你不必客气,毕竟咱们是互帮互助的!” 颜曦宁目光流转,笑道:“行,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两人走出门,来到外院,楚瑾浔对候在外面的璟风说:“去把璟月找来!” 颜曦宁眨了眨眼睛。 她知道璟风璟清,是楚瑾浔身边的亲随,璟月还是第一次听说。 她清理王府,有王府的花名册。不过,那些都是下人们的,侍卫不在其中。 不过她也没问,现在说是王府的半个主人,那只是因为她还占着王妃的名份。但他们都知道这名份是怎么回事。 他的人是他的人,以后当她不是王妃了,这王府的一切与她都没有关系。 分寸感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 璟月不一会儿便来了。 他行礼:“王爷,王妃!” 楚瑾浔说:“王妃这阵要清点收拢产业,需要人手,你带人协助,听命于王妃!” 璟月道:“是!请王妃吩咐!” 颜曦宁将嫁妆上的产业名字报给他,让他先去查一下各是什么情况。 璟月什么都没问,领命就去了。 颜曦宁又让他派人去华容居和冠香园直接拿花名册,至于确定真假,或有没有遗漏,璟月自会核实,不用她多交代。 几天后,楚瑾浔陪着颜曦宁去往威远侯府。 大门口,安王府的马车停下时,威远侯府的下人都惊呆了。 一个门房赶紧的就去通报,另一个守在门口,也不让人进。 他们不敢。 上次,这位大小姐回门,他们离开后,侯爷和侯夫人气了好一阵,他们下人都被扣了一个月月例,不仅如此,连夫人身边的余嬷嬷杨嬷嬷这么得力的人手,夫人的左膀右臂都被乱棍打死了。 府里还发卖了许多下人。 虽然下人又被填补进来,府里的人好像没少,一切好像也和当时差不多,只是少了一些熟面孔,多了一些生面孔,兔死狐悲,那份恐惧还是在心里久久不去,这才过了两个多月啊。 怎么大小姐又回来了? 消息是直接汇报给田佳滢的,威远侯不在。 田佳滢一听,顿时冷笑了。 十天前那乡下丫头要查账,结果发现每个店子都亏损,便偃旗息鼓了,这两天也没什么动静。 一本假账就把她给唬住了。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真是又蠢又贪又坏! 现在是又想回娘家了? 呵,她也配? 不过,上次回门,因他们将骆氏的嫁妆给的不痛快,楚瑾浔又在府上发病,永熙帝听说后,敲打过颜啸祯,说什么家和万安,亲情不可弃。 颜啸祯就提醒过她,内里不管他有多少算计,但表面功夫必须给他做好了,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毕竟那样会对他们的儿女不利。 尤其是现在是关键时候,儿子在书院倒也不用多操心。可他的女儿要议亲,更是万不可受到影响。 田佳滢想,这是又要来打秋风了吧? 听说安王府因为安王的这个病,穷得叮当响。上次那野丫头拿走的嫁妆,里面是有现银,只怕还不够填安王府这么多年的窟窿,现下铺子又全都是亏损,她这是急了? 田佳滢拿捏着说:“把人引进西跨院吧!” 威远侯府待客的地方有四处,正厅,东厅,西厅,西跨院的偏厅。 管家听到西跨院三个字就明白夫人的意思了。这一向是用来接待那些不怎么重要的,甚至是老家来的那些打秋风的族人的地方。 不一会儿,在西跨院的偏厅里,楚瑾浔与颜曦宁就落了座。 管家把人领来后,便不见了踪影,只几个下人远远地站着,或是在门外,也没个人来上茶。 不过,两人也没有丝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