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颜曦宁从清梧院走出来,看见采珠提着一个灯笼候在院外。 见她出来,采珠上前行礼:“王妃,热水已经备好,我来接您!” 颜曦宁看她一眼,笑着:“你这么贴心,等你回了***府,我该不习惯了!” 采珠抿嘴笑:“奴婢只是做了份内之事,就算不是我,换成王妃您别的贴身丫鬟,说不准比我做得更好!” 她语气里有尊敬有客气,但也很有分寸,颜曦宁笑着说:“这清梧院打理好后,我搬过来,总是需要人的。等过两天我买几个人,你帮我教教她们规矩和职责!” 采珠没有多问,只是笑盈盈点头:“好的王妃!” 主院栖云院,这院子里的浴房在西侧厢,一个大大的浴桶,已经倒了热水,上面泡着花瓣。陪嫁的那个丫鬟等在门口,准备和采珠一起侍候。 颜曦宁让她们退下,舒舒服服地泡进温热的水中。 舒爽的感觉顿时涌上来。 她惬意地笑了,在心里默默地安抚:威远侯夫妇和那些欺负你的人以后动,今天先送你一个礼物! 并没有别的情绪升起。 颜曦宁不知道原身残存的执念还在不在。 不过那礼物,她还是要送的! 天色已晚,勤政殿灯火通明,永熙帝还在处理奏折。 这几日的奏折很多。 他喝了口茶,翻开了其中一本。 看到上面的内容,他手中的茶碗砸在桌案上,发出声音。 将茶碗放下,他双手拿起折子翻看。 稀奇呀,他收到那么多参奏的折子,连他身边的玉树公公都有人参,但有一个人,一直无人参过。那就是五皇子楚瑾浔。 他病弱又深居简出,经常一病数月,病重时卧床不起,昏迷不醒,人多的地方不去,不与人交集,自然没有是非。他也不参与朝堂政事,没什么让人诟病的。 但今天,破例了! 永熙帝觉得还挺新鲜的, 翻开后面的内容,呵,安王妃砸车伤人? 莒国公在奏折里满纸悲愤言,只不过是迎面遇到了,她的女儿好软弱好无助好可怜好无辜,安王妃好跋扈好无情好不讲理,竟然直接让安王府的亲卫砸了马车,还将马车的残骸丢进了护城河里!可怜他价值千两的新马车,竟然尸骨无存! 永熙帝看得眉毛皱起,继而将奏折往桌上狠狠一拍:“真不像话!玉树!明天你亲自去安王府!这个安王妃,真是太不像话了!” “奴才遵命!” “去之前先去趟莒国公府,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听了永熙帝的话,玉树嘴角抽了抽,忍着笑说:“是,奴才明天去办。” 永熙帝又看了几本奏折,玉树轻声提醒:“皇上,今儿个是十五,您该去皇后那儿了!” 停顿了一瞬,永熙帝放下手里的折子,起身:“摆驾凤仪宫!” 而同时,威远侯府,今天大出血的夫妻二人心情都不甚好,想着空了许多的库房,田佳滢心里滴着血。其中好些东西,是她准备给雪琪做嫁妆的,现在又要重新准备了。 那些物件是真的好,重新准备也未必能有这么好的。 越想越气,她暗暗咬牙!颜曦宁那个贱婢,以后别犯在她手里! 而在田佳滢的院子里待到用过晚膳才回自己院子的颜雪琪,看着屋子里的摆件少了好几样,连家具都重新换过了。其中她最喜欢的红木雕花床和一个祥瑞麒麟鎏金錾花熏香炉,全都不见了,换成了黄花梨的一张床,一个凫鸭雕花香炉,丑不拉叽的。 她顿时生气起来:“是谁把这些弄走了?” 院子城管事嬷嬷赶紧过来:“二小姐,搬走的东西,都是先夫人嫁妆单子上的东西,已经被搬走送到安王府了!” 颜雪琪大怒,那乡下人就是来克她的吧?连她房中的东西都给要走了,呸,不要脸! 不就是嫁了个短命鬼五皇子吗? 这笔账她早晚讨回来。 在屋子里烦躁地转了几圈的她终于压制下来心中的怒火,写了一封信,递给身边丫鬟:“明天一早,送到松风馆!” 此时,田佳滢身边侍候的是余嬷嬷,杨嬷嬷看着余嬷嬷在田佳滢身边明显更得倚重的样子,眼神暗了暗,便退了下去。 回到住处,她点上灯。 这间下人屋十分宽敞,一床一桌一柜,有门有窗,这是在主人家身边得体面的人才有的单间。 但隔壁,还有间比这下人屋更大一些,也更好一些的屋子,那是余嬷嬷的。 两人都是田佳滢身边的陪嫁嬷嬷,几乎从进府起就开始明争暗斗。 但这阵,因着是余嬷嬷提醒了田佳滢,颜曦宁这个扔到乡下的女儿可以替颜雪琪嫁给安王冲喜,田佳滢对她更多了几分看重,还赏了好些东西。 杨嬷嬷羡慕嫉妒恨,尤其是还被余嬷嬷使了两次绊子,引得夫人不喜,夫人都不让她侍候了。 想到离开时余嬷嬷那小人得势的嘴脸,凉水也压不下杨嬷嬷心中的不甘和不忿,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出门,在门口,看着周围无人,她去推旁边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