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入春以来,曹操三次病重昏迷。 一年以来只出席了四次朝会,其中有三次于半途突然离去。 只有一次朝会,是因为开了不到半个时辰。 一整年来,曹操出现在人前的次数屈指可数。 将政务完全交给了世子曹丕,以及淮安侯曹冲辅助处理。 朝中流言四起,人言魏王曹操已病入膏肓,大限将至! 相比于曹操的平静沉默,天子刘协在曹操不出现的时间里,显得尤为活跃。 听着外面的流言,刘协逐渐培养起了好心情。 只要曹操一死,他便有机会重新掌握权力。 曹操死后,他一旦掌握权力,便可与西南的刘备遥相呼应。转瞬之间,将两半天下合二为一。 重现大汉天下! 曹操一直不出现,便越加重流言,越使刘协相信了流言的真实性。 他期待着,那天一醒过来便接到曹操死了的消息。 年末已至,今年的最后一场朝会显得尤为正式。 刘协早早收拾打理,身着天子朝服,迈着欣悦的步子来到大殿。 刚刚走入大殿,离天子御座只有一步之遥。 刘协转眼一瞥,却立时笑容僵硬,像被定住了一样。 在天子御座之前,那虎皮王位上坐的不是曹操,又是何人! 臣子之列中,曹丕看了一眼刘协。 见刘协看着父王,面露恐惧,惊恐不前。 曹丕心中暗笑。 父王仅是坐在那里,刘协便如此恐惧。如此天子,日后天下,必为他曹氏所得! 曹操身披大袄,坐在王座之上闭目养神。 即使是刘协来了,也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参见陛下” 见到刘协的身影,文武群臣开始齐呼。 刘协见此也不得不镇定心神,缓缓走上天子御座。 曹操在这个时候也睁开了眼睛,与曹操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刘协畏缩惊惧,不敢直视。 只听这时,群臣又参拜曹操。 “参见魏王!” 一殿之上,天子与王并存。王虽低于天子,却全占天子权威,操控天子权柄。 这,与天子何异? 一瞬间恐惧与委屈涌上心头。 刘协又想到最近的传言,看向曹操。 “爱卿多日以来不曾上朝,朕听闻爱卿身体抱恙。” “今日突然参与朝会,不知身体可曾痊愈?” 刘协开口时,神情惶恐不安,一直看着曹操的脸色。 刘协亲自开口询问,曹操却半天没有反应。 在刘协观察的入神时,曹操却突然起身。 刘协眼神一惊,下意识的向后闪避。 曹操沉着脸,转身向刘协微微躬身。 “臣身体偶然抱恙,劳烦陛下挂心。” “臣已无恙。” 曹操:“天下叛乱未定,臣怎能独自离去,不为陛下尽忠。” 曹操抬头看了刘协一眼,将刘协惊恐的神态尽收眼底。 “请陛下放心,臣的身体好的很。” 王与天子说话,刘协虽然坐着,可坐立不安。 曹操虽然站着,可居高临下,傲然虎视! 坐在宝座上的只是一只绵软的羊,站着的则是凶恶的猛虎。 “爱卿……为国操劳……” “请……坐下吧” 刘协害怕的,连说话都不流畅。 “谢陛下!” 朝会在刘协的恐惧中度过,面前的王位上坐着人,他就是真正的傀儡。 曹操在朝会结束后便回了王府,并将曹丕召了过去。 “父王,只要有您在,天子便不敢放肆。” “朝廷便一直在我们曹氏的掌控之中。” 曹操神色沉凝:“天子并非愚蠢之人,只不过人心不在,无人可用,才如此畏缩恐惧。” “只不过也无需担心,自建安五年,我迎奉天子。这十余载中,朝廷之内的臣子换了几遍。” “忠于天子的,忠于汉室的,没有几个了,也没有什么影响。” 想起这个,曹操总能想起心中那一个隐隐作痛的伤痕。 曹操看向曹丕:“孤这一生,位极人臣,已加王位,天命以极,不可再进一步。” “日后你若另有想法,可自行谋划,如今之事只是临门一脚。” 曹丕垂眸。 曹丕的心思和对权力的追求,岂能逃得过曹操的眼睛。 曹操亲手品尝过摘取权利的那种野望,而他在曹丕眼中清楚的能看到那种野心。 “你不必否认,孤也不会多说什么。” 曹操转眼看向别处:“孤剩下的时日不多了,这些事情必须要跟你交代清楚。” 曹丕猛然抬眸,他不明白这句话究竟是那个意思,还是那个意思? 曹操没有多余解释。 “前番出兵东吴占据吴郡,丹阳等地,为我军开辟了南线出击的道路。” “曹休坐镇建业或下批一线,张辽领兵为前锋。可保江南和淮南之地安然无恙。” “曹彰领兵在黎阳,曹真领兵在邺城,司马懿领兵在常山。” “曹仁徐晃领兵在陈留谯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