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踏上下乡的火车。 傅时年都还没有完全从被如此直白拒绝的尴尬中回过神来。 林雨兰。 她是真的变了。 现在,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一点。 难道就因为自己说了几句重话?不,肯定不是的,自己以前也不是没说过类似的话,她并没有那么大的转变啊。 一定是上班的原因。 她接了班,手里有工资,成为了城里人,所以,高傲起来了。 呵呵,果然是她变了心。 女人就没有长情的! 他心中竟然气愤起来,突然,一拳捶在火车座位前的小桌板上。 砰! 一声响,惊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时年,你怎么了?” 旁边,陆晴鱼投来关切的眼神。 “是不是做噩梦了?来,喝口水。”对面,赵娟很体贴地帮他拧开水壶。 “我没事。” 傅时年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接过水壶喝了一口。 “谢谢你,小娟。” 他又向赵娟道谢。 陆晴鱼脸色暗淡几分,看向赵娟巧笑嫣兮的脸,心中多了几分审视。 然而,赵娟却是恍然不觉。 她带着一个大大的包袱,里面装满了一些吃的。 “哎,我爸妈也真是的,非得要我带那么多东西,真是累死了,我就说,只要带些钱票就够了,他们就是不依....” 赵娟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些放在桌上,招呼着大家一起吃。 她这炫耀的意思很明显,自然谁都听得出来。 陆晴鱼脸色更是难看几分。 她家里可没太多东西给她带上,甚至,走的时候爸妈还提醒她,山里有什么好东西给家里邮寄一点呢,毕竟,大哥夫妻刚得了一个小孩,是家里长孙,都宝贝得很。 傅时年倒是眼睛一亮,看向赵娟。 他知道赵娟家境也不错,父母都是双职工,虽然没有林雨兰在家里那么受宠,但既然下乡,家里肯定会准备很多东西的。 或许..... 到时候可以向她借一点也说不定。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傅时年啊傅时年,你怎么老想着靠女人啊,真是不耻啊。” 他暗自警醒自己,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陆晴鱼,心中渐渐坚定。 他要凭自己的双手,在农村过好日子。 不就是做点农活嘛。 这对林雨兰那种大小姐作风的人来说很难,但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况且晴鱼可不是那种娇气大小姐,可不需要他什么时候照顾着呢。 傅时年不断暗示自己,将心中的不安与焦虑压在了最深处。 但,他也没想到这一去就赶上了秋收。 一行人风尘仆仆来到三河公社王家村,屁股还没坐热,就拉去收玉米。 这也是傅时年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山里的日子和城里完全不一样。 一到中午热的不行,偏偏早上晚上又冷的很。 天色蒙蒙亮,一群人就去上工,吃的都是随便对付两口,玉米地里虫子不少,运气好还能遇到蛇,那可是真能将人吓得乱叫的东西。 茂密的玉米叶子虽然没有刀那般锋利,在脸上手上刮一下,也是一道不明显的血口子,等太阳出来,流点汗,那酸爽,难以形容。 累! 太累了。 半天下来,傅时年就感觉快要废了。 他不由得想,若是林雨兰也来了,那会是什么样子。 那个娇气鬼,恐怕要天天生病吧。 那样多好啊。 有她垫底挨骂,大家压力也小些。 可现在———— 大家都难受的很。 “哎,真是又累又饿啊。” 旁边,陆晴鱼直起腰,叹了一口气。 现在已经是快中午了,太阳火辣辣地炙烤大地,大家早上虽然也是吃了一顿,干了几小时活了,自然肚子都饿了。 可偏偏这里一天还只吃两顿饭呢。 下地干活中午回去吃饭睡一觉?不可能的,上半天够累了,一觉能睡到晚上。 村民和老知青们倒是习惯这种节奏,但新来的知青就难受了。 一到中午就肚子饿的慌,喝了几大口水都不顶事。 陆晴鱼自然是感觉难受了。 可傅时年也没办法啊。 “喝口水顶一顶吧。” 他把别在腰间的水壶递了过去。 水是井水,早上是凉的,但经过半天的暴晒已经温热了,喝在嘴里只感觉什么味道都没有。 陆晴鱼立刻皱起眉头,幽幽一叹。 “还是林雨兰好啊,厂里上班,不用日晒雨淋的。” 傅时年沉默。 谁说不是呢。 以前还是他想的天真了,以为到农村就是锻炼自己呢,这完全就是来吃苦啊。 不说留城的林雨兰了,就是赵娟,都比他好过多了,刚刚他还瞥见她将一小块饼干塞进嘴里呢。 “呐,傅大哥,吃饼干吗?” 突然,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块饼干塞到自己手里。 傅时年一愣,侧过头就看到赵娟红扑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