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渊与潋瑷络只觉得浑身的疲惫如潮水袭来。 饥饿,无力,痛苦..... 骤然变成了凡人,视力也变的极差,身体笨重,一个不留心摔了个狗啃屎,手上便立即冒出大颗的血珠。 特别是银渊,变为凡人,又没了双手,要有多惨就有多惨。 两人是突然出现在一处偏远的村落,又生的不凡,很快就被村里的人悄悄告诉了官府。 恰好这时官府正在到处找美貌少女填补秀女。 潋瑷络虽然品德不咋地,好歹也是能入银渊的龙眼,再说龙自古就比较涩涩,由此反推,潋瑷络不丑。 确实不丑,并且比很多凡人女子都要好看。 所以潋瑷络被抓去送到了京城。 要是换作以前,潋瑷络说什么都不会抛下自己的情哥哥独自吃香喝辣。 但架不住九希将两人贬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两个凡人在深山老林里风餐露宿了半个月才找到村庄。 期间受了多少苦,从潋瑷络甘愿被官兵抓走,就假惺惺嚎一嗓子后高高兴兴的上了轿子。 潋瑷络心中想起嚼苦涩的酸果子,吃没有味道的,毛都没拔干净的野鸡,满是腥味儿的鱼...... 这种野人的日子,她是受够了。 而且因为银渊没了双手,就妥妥的残疾,食物都是她一个人找的,那心酸程度可不是一星半点。 银渊变成凡人后格外暴躁,以往的霸气侧漏护妻模式早就碎成了渣渣。 潋瑷络每次没有及时找到食物,就会被银渊责怪辱骂。 说什么要不是因为她,他怎么会从高高在上的仙君贬为凡人? 要不是她,他如今与伏九希便是人人艳羡的夫妻,前途大好,一片光明...... 潋瑷络一颗心被虐的不成样子,整日以泪洗面,还要承受银渊的讥讽。 偏偏就算落到如今落魄的地步,银渊那厮还要死要面子,风餐露宿的,每天都要逼迫潋瑷络洗脸洗澡洗衣服! 如今终于能过上正常的不用受苦的日子,潋瑷络是半点留恋也无。 至于残疾人银渊,眼睁睁的看着潋瑷络欢欢喜喜的上了官府的秀女轿离开,他恨的咬破了嘴唇。 不过他也不敢正面刚。 毕竟历劫的记忆还在,知道民不与官斗。 没了潋瑷络在身旁,残疾人银渊干活没人要,他也放不下面子去做苦活。 银渊躺在街边小巷子里虚弱喘气儿,短短一个月的凡人生活,曾经风流倜傥的仙君已经形销骨立,大大的眼睛像咕噜出来的蝙蝠眼。 要不是胸口的衣服不时上下起伏,过路的人还以为他是具尸体。 九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觉得实在无趣的很。 想了想,还得亲自动手。 这天,银渊已经没力气动弹,肚子饿的咕咕叫,但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无。 夜里风很冷,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根本无法御寒。 突然,一根棒槌落在银渊的头顶,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要问一根棒槌为啥会有清脆回响,大概是银渊太瘦,又没啥吃的,加上没日没夜的怨怼九希,思虑过大,头发掉的速度明显没跟上长的速度。 这不,棒槌落在头盖骨之上,不就是清脆的“邦邦声”么? “是,是,是谁?” 银渊气若游丝,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已经是他的极限,吸进去的气好像又少了很多。 “你这棒槌堵在我老爷家门口有好几天了,看你可怜,老爷心善,让我领你进去喝些羊肉汤暖暖身子。” 说到肉,银渊顿时口齿生津。 颤颤巍巍的伸出骨瘦如柴的腿,吭哧半天也没爬起来。 身后的老者叹气:“唉!造孽哦,没了手,你这日子要怎么过啊,起来,我扶你。” 银渊被一只胖乎乎的手抓住领子,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脱离地面。 那人好像被银渊轻飘飘的身子惊的不轻。 倒吸一口凉气:“老天爷,你一个大男人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般模样的?不会是个傻子吧?” 银渊内心一阵屈辱。 但为了那碗羊肉汤,他闭嘴! 到了内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躺在椅子上抽烟。 烟雾缭绕,看不清神色。 屋中央摆了个小桌子,上面放了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 “老爷,这人怕是个傻子。” “无碍,我早就想到他是个傻子,不是傻子也该是个蠢货,不然一个有脚的男人,也不该落得这般下场,让他喝汤吧,喝完了就走。” 银渊趴在桌上,也顾不得汤汁烫嘴,趴在碗边大口咕噜。 一口热汤下肚,渐渐的手脚不再虚浮无力。 银渊埋头喝汤,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的男子。 男子视线落在狼狈不堪的银渊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与幸灾乐祸。 “老爷,这河阳城都不认识这个叫花子,听说是从一个县里来的。” 这声音十分熟悉。 正在喝汤的银渊身体一抖,不可置信的看向站在老者面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