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左严肃的皱眉想了想说:
“我以为你会问我陈忠当时有没有参与?我记得他当时有命令康水县的逻卒尽快将郝家人送走,送去哪里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之所以印象深,是因为传话的那人私下里跟我有些交情,但传话后那人突然便死了,我知道是陈忠灭口,所以才会记得这么清楚,还有就是……”
顾左顿了顿说:
“郝家闹鬼的事传的最胜的时候,陈忠曾在我面前说过一回,说世人多愚钝,想不明白的事就喜欢往鬼魂上靠,说什么都信,他还说鬼不能如何,除非有人操控。”
“你为何说陈忠知道刘宅下有宝物?”
“他自己说的,他说不过是个顺水人情,再多可就不管了,得不得到宝物跟他无关。”
“就是说他知道刘宅下面有什么?”
顾左点头说:
“应该是!十年前我也是年轻,什么事都敢在陈忠面前说上两句,这件事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我还问他需不需要探事司出手压一压,他说不用,要的就是这样,我当时还纳闷,陈忠的样子像是知道怎么回事一般,我便试探的问了用不用派些自己人参与查案,他才说不用,顺水人情送了就送了这句话。”
“你有没有听陈忠说起过先太子李慎?”
顾左一愣,眨了眨眼,脑子快速的转动着,过往的画面在他脑中急速闪过。
“你知道李慎?”吴晨皱眉问。
顾左也皱起眉头说:
“我就是在想,我何时听过这个名字,我怎就知道先太子叫李慎?这种事不是我们能听的,也不是我们能说的……想起来了!有一年清明,那时我还小,陈忠回老家祭祖,一直是我陪在身旁,我记得他烧纸的时候说‘谁能想到先太子李慎没死?这是祖宗保佑。&”
“他说李慎没死是祖宗保佑?”
“对!我会记住可能是第一次听到太子两个字,当时对我来说有点……有点惊讶,后来很快就忘了,你这一问我才又想起来。”
“可他一直是跟李忆搅在一起,保佑也是让祖宗保佑李忆事成啊。”
顾左想了想说:“陈忠祭祖这事儿……我记不住确切的年份,但我还小,那时官家还没有继位,继位后陈忠很少回家祭祖。”
吴晨站起身,在屋中边踱步边分析道:
“陈忠在官家继位前便知道李慎没有死,而官家顺利继位后直到今日李慎都没有露面,李慎的所有心思都在洗墨上,没有洗墨他便出现不了!陈忠对官家有恨,只盼着官家倒霉才好,可那时他还没有报复的能力……可他是从何处知道李慎没死的?”
“陈忠为何恨官家?”
吴晨像是没有听到顾左的话,还在自顾自的说:
“若是李慎刻意让陈忠知道的,那便是李慎知道陈忠心里对李恒有恨,想拉拢陈忠,只看后面的事,李慎应该是拉拢成功了,但陈忠也知道李慎的身子骨站不到人前,便只做顺水人情,而后与李忆站在一起,因为他觉着李忆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他问你陈忠为何恨官家?”大头见顾左的话吴晨没听到,还在自己嘚嘚,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吴晨回过神来说:
“当年陈忠被拐到京都,原本是要卖到富贵人家做小厮的,偏巧那年先帝想多收些小太监进宫伺候他年幼的儿子们,结果陈忠就被咔嚓了一刀送到官家身边了。”
顾左一副了然的表情说:“难怪每次进宫前,他都要对着铜镜笑几遍。”
“这么渗人?”大头问。
顾左点头说:
“我一开始也觉得吓人,后来就习惯了,我和顾右小时候总会挨打,他每次打我们的时候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句,总喜欢问‘你觉得这就是苦了?你们还有脸说苦?&”
“你们哥俩儿是双生子,按理说不被这世道所容,你可有印象是如何到陈忠手里的?”
顾左摇头说:
“不记得了,说是沾亲,却不知道是什么亲戚,小时候的印象除了挨打,就是挨饿,我弟要练功,我要读书,那时不是总能见到陈忠,他出宫的时候不多,后来官家继位后,他掌管皇城司,才每晚都回宅子里住,不在留宿宫中。”
吴晨像是想到了什么,坐到椅子上探身说:
“官家知道你们俩是双生子,却未曾阻拦陈忠用你们,只是陈忠将你们俩分成文武,尽量不同时出现,咱们算算时间,你们俩跟着陈忠多少年了?我记得听大哥二哥说过,顾右快四十岁了,你们哥俩儿都尚未娶亲……”
顾左摆手道:“别听他们瞎说,我们哥俩儿就是长的显老一些,实则虚岁才三十岁,我们也知道他们会拿这个说笑,我们俩懒得理罢了。”
吴晨愣了一下,他看顾左和顾右也是快四十岁的模样,他皱眉问:
“你们到底多大这事儿,是不是陈忠说了算?”
顾左想到了什么,眉头皱得更紧,这时顾右推门进来了。
顾左忙伸手招呼顾右问:“你可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俩问过陈伯,咱俩到底几岁?”
顾右点点头说:
“有这么回事,那时候有个小厮还没有我高,非说我比他大,咱俩就去问了陈伯,陈伯说那小厮从小吃不饱长得矮小,说陈忠当咱俩是亲儿子,吃喝不愁,虽比那小厮高很多,但实则比那小厮小好几岁。”
顾左忙问:“在那之后,你可又见过那小厮?”
顾右皱眉想了想说:“好像再没见过……你问这个是何意?”
顾左看向吴晨。
吴晨问:“官家从未见过你们俩,对吗?”
哥俩儿点头。
“你们长在陈忠的宅子里,在没出来做事之前,基本上没见过旁人,对吗?”
哥俩儿又点头,顾左说:“我们身边只有伺候的人和老管家陈伯,没有进探事司之前,除了跟着陈忠去祭祖未曾出过宅子。”
“你跟着陈忠去祭祖那回,是刚到陈忠身边不久吧?”
顾左看向顾右问:“你记得那次祭祖吗?你去了吗?我怎么印象中没有你?”